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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在一张书桌上指指点点,对着一幅字帖争辩着什么。
“这肯定是真迹,断然无错,在下曾偶然见过他的字帖,和此字帖一模一样,怎么可能是假的?”
“不对,不对,这宣纸的年份不对,虽是前朝的旧物,但却墨色和纸张的年月却相差甚大,一定是后来临摹上去的。”
“我看也是真迹,这字迹,年份,印章都对了,怎么回事假的呢?”
“我也觉得是真迹。”
一群士子似乎在辨认一副字帖的真假,而他们争执不下,不得已张邦昌便拉来了朱昱掌掌眼。
“诸位稍安勿躁,看我把朱兄给带来了,他对字画略有研究,定然能说出一个所以然来。”
见到张邦昌拉着朱昱走了进来,众士子愣了一下,旋即却有人摇头笑道:“张兄啊,你拉谁来品鉴不好,拉朱昱来?你只怕还不知道吧,昨日朱昱可是颜面尽失,因为付不起钱,被醉风楼的掌柜的让人赶了
出去,这事情传出去实在是丢我们读书人的脸啊。”
说着很多士子摇了摇头,一副羞于其为伍的样子。
朱昱脸色不禁又涨得通红却,心中无法反驳。
他不愿意来醉风楼的另外一个目的就是这个,以前结识的人若是再见自己必定是会提起昨日的糗事,到时候颜面无错,何来立足之地?
李修远却是笑道:“商人无义,连客人都驱赶出去,还是有秀才功名的读书人,你们不指责商人的不是反而嘲笑朱昱,难道京城的读书人都喜欢恃强凌弱,是非不凡不成?”
“这位是?”有士子问道。
“也是一介秀才,在下李修远,和朱昱是同乡之友。”李修远道。
那士子当即笑道:“在下钱钧,通天阁学士,虽你只是一介秀才,读书不多,但也不至于不清楚是非曲直吧?难不成欠钱不还是天经地义了不成?自己拿不出钱财来结账还要赖掌柜的把你丢出去,这是何道
理?若是天下人人都如你这般,这店家的生意好做不做的了。”
“不错,是这个理。”不少士子附和,同时有些鄙夷的看着李修远,觉得此人不过是一个就败絮其内的草包而已。
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懂还是秀才?真不知道他的秀才是怎么得来的。
“钱钧,钱公子,你这话是没错,可是这事情放在朱昱身上却行不通。”李修远道。
“为何?”钱钧淡淡道:“难道只是因为他是秀才么?须知天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更何况只是一位秀才而已。”
李修远淡淡一笑:“当然不是这个道理,我且问诸位士子一声,朱昱欠醉风楼的钱已有多少时日了?”
“听人说欠了十日的花销。”钱钧道。
李修远说道:“既然醉风楼明知道朱昱没钱,为什么不立刻赶朱昱出去,而是要等到十几日之后再赶走呢?”
“也许是店家仁义,宽容他几日罢了。”钱钧道。
李修远摇头道:“错了,醉风楼不是宽容朱昱几日,而是想要榨干他身上所有的钱财,甚至是赊账欠钱,到时候醉风楼就能名正言顺的拿着欠条去向朱昱要账了,若是店家真的仁义,那你们可知道昨日我替
朱昱结清欠钱花了多少银子么?”
“十日的花销在醉风楼不过是几十两银子罢了。”钱钧道:“我也是这里的常客不会算错的。”
只要不让一些身价高的才女,美人作陪,青楼几十两银子吃喝花费已经算是顶天了。
李修远道:“但醉风楼掌柜的却先开口说结七百两银子,后又加到了一千两银子,这样的花费你们觉得是正常,还是不正常?当然我口说没用,这有凭据为证。”
说完他取出了凭证放在了桌子上。
众士子一观,立刻就有人勃然大怒:“岂有此理,奸商,真是奸商啊,才十日的花费而已竟敢写千两的账,这分明就是讹诈嘛。”
“一千两白银,这价格实在是......有些高了。”也有士子沉吟了起来。
他们经常在这里花费,也经常见到朱昱,怎么不知道他大致的花销是多少。
若是说一百两他们还相信,可是一千两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李修远道;“这位钱公子,你觉得这店家是仁义,还是恶毒?昨日的事情你们觉得是对,还是错?”
钱钧脸色变了变,只得咬牙切齿道:“真是黑了心肝的店家,明知道朱昱没钱当时不请人走,等别人欠了十日的花销再赶人走,还入了账,写了凭据,原来是想讹诈,他们这可是犯法的,回头我就一张状纸
告他们去,真是岂有此理,险些害的我们冤枉了好人。”
“朱昱,适才的事情是我们不对,在这里我向你赔礼道歉,还请朱兄勿要见怪。”
这个钱钧也是洒脱,知道真相之后立刻就想朱昱赔礼道歉。
朱昱羞愧道:“不敢当,不敢当,此事总归是在下的不对,诸位责怪我欠钱不还也是应该的。”
其他几位士子虽有几分拉不下脸,但见到钱钧也赔礼道歉了,纷纷向着他拱手作揖,为刚才的事情赔了礼。
一旁的张邦昌并不知道朱昱的事情,他此刻笑道:“既然都是一场误会,那何必继续提这些不愉快的事情呢?这里的店家可恶,下回不来他们这里便是了,不过今日的字帖的鉴赏可不能中断,我们可是有赌约之前的,朱兄,你来看看这字帖,你觉得这字帖是真是假?”
他指这书桌上的字帖道。
朱昱施了一礼,便走过去认真看了一眼,诧异道:“这是李白的字帖啊,他的字帖在前朝时候流传甚广,并不少见,传闻他经常拿字帖换酒钱,以至于李白的字帖越来越不值钱了,很多达官显贵都有收集,不过今朝的时候却是收藏不多了。”
“不过这字帖是真是假却真不好辨认,这字迹的确是李白的字迹,但是这笔墨和宣纸的年份却有些不对,若是真要说个真假的话,那应该是半真半假,字是真的,字帖是假的。”
“半真半假?哪有半真半假的字帖,这真的就是真的,假的就是假的,这半真半假算什么?”
钱钧笑着摇头道:“对了,适才这位李兄看上去学识不错,不如你来看看?”
李修远道;“我对字帖书画没什么研究,不过依我所看的话,这字帖肯定是假的。”
“哦,为何?”钱钧和一旁的张邦昌诧异的看着李修远。
众士子大部分都说是真的,便是有人说假的也是模棱两可不敢确定,唯独李修远张口一来就确定是假的。
“因为李白的大部分字帖不会留下印章,即便是留下印章也不会留下李太白三个字,大多数是会留青莲居士之类的。”李修远道。
“如何肯定?”钱钧道。
李修远总不能说李太白就是这样的性格吧,他一生从来不觉得自己的诗才好,只是觉得自己的剑法天下第一。
当然这样的答案显然不能服众,他道:“拿水浸泡一下就行了,看这印章会不会化开,能化开的话就是假的,若是不能化开就是真的,李太白的印泥是特制的,水浸不烂,火烧不毁,”
他的印章有道术在里面,印章能千年不散,这也是他见李太白写字时候询问后知晓的。
当即他从旁边取了一杯水浇到了画上。
“这可是李太白的话,怎么能如此糟蹋......”有士子忙道。
可是他的话才刚刚说完,那印泥就已经遇水褪色了。
“呵呵,这造假的人舍不得花本钱啊,用的印泥太差了,估计都花在这宣纸和请人临摹上了。”李修远摇头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