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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在这种令人绝望窒息的紧张氛围里,一阵阵响亮而又尖锐的爆破声传来,浓重的烟雾,就好像魔术师正在进行大型魔术表演一样,腾空而起,中国坦克部队无法逃脱的灭顶之灾终于降临了。
一辆四型坦克刚刚“哗啦”地瘫痪在地,另一辆随即又壮烈地起火燃烧,当最后一辆坦克冒着熊熊大火,冲进日军的防线时,迎面却挨了一发平射的加农炮炮弹,终于死不瞑目地侧翻在了日军的壕沟里。
那辆坦克车的驾驶员,企图挣扎逃出被击毁的车厢,刚刚推开顶盖冲出来,立刻被一排密集的机枪子弹打得浑身都是窟窿,瘫软着倒挂在了炮塔上,就好像一截烧焦了的木头。
安毅看得两眼噙满了泪花,眼睁睁地看着中国军队绮为自豪的坦克部队全军覆没,却无能为力,这种痛苦谁人能够理解?
安毅不知道的是,在全线发起的进攻中,还有两个坦克连队遭到了同样的厄运。在这短短的一个多小时里,中国军队损失了五十八辆坦克八十八师指挥部里,张治中通过望远镜,亲眼目睹了整个战斗过程,这个时候,他才想起安毅的警告,想到那名坦克连长的担心,不由椎胸顿足,无比懊恼,可是,世间从无后悔药可吃,一切都已经晚了。
一场战斗下来,天快黑了,安毅心情无比沉重”站起来连身上的灰尘都没有拍,转身便下楼去了,侍卫们连忙起身跟上。
走在安毅身边”沈凤道和林耀东脸色极为难看,这个时候,他们突然担心,若是安家军面对这样的局面,该怎么办?
安毅的离开,没有带起一丝波澜,因为此时整个战场已经战成了一团浆糊。
夜幕降临的一瞬间,苏州河北岸福新面粉厂的装卸小码头上,一艘小火轮,满载着水雷和炸药,快速接近日本海军第三舰队停靠在汇山码头上正在调转炮口,向中国军队猛烈炮击的“出云”号重巡洋舰。
可惜”由于过于紧张,爆破手全然忘记了出发前八十八师参谋长张拍亭和262旅参谋主任谢晋元的一再嘱咐,小火轮在距离“出云”号七百余米处便开始施放(原本应该是三百米),结果只在汇山码头上掀起排山倒海轰响,“出云”号重巡洋舰在巨大的震荡中颠簸了一阵,安然无恙。虽然汇山码头和码头上的设备被炸毁近半,但只要“出云”号无事,对日军来说就是一个伟大的胜利,小火轮上的三名爆破手,在日军密集的弹雨中,英勇牺牲。
汇山码头的大火,足足燃烧了两个多小时才宣告熄灭。
与此同时,为了牵制日军的兵力,使其无法对整各战线的突出部位进行反包抄,围而歼之,第九集团军各师,均组织了突击队,对日军的纵深防线展开高烈度的打击。
其中八十七师的突击队由两个步兵营、一个工兵爆破队、一个三七战防炮连和一个通讯班组成,由蚓团团长陈颐鼎带队,带上两天的干粮,向日军防线发起猛烈进攻。三七战防炮和工兵爆破大队大发神威,炸药和炮火接连摧毁了日军防线上十余个明暗地堡,日军的机枪全哑了,龟缩在坚固防御工事里的日军,吓得头也不敢伸一下。
突击队自北向南,横扫千军,一口气攻击到了黄浦江边。
至黎明前夕,突击队员吃完干粮,又开始对新目标发起进攻,却发现三七战防炮和炸药包,均轰不动日军由钢筋水泥浇筑的坚固地点。持别是公大纱厂,数轮攻击下来均未奏效,反而带来三十余人的伤亡,于是陈颐鼎立即向师部发回了这一情报,并迅速组织队伍撤退。
配属给宋希镰三十六师、装备有抛射炮的中*央化学总队,在对日本海军陆战队司令部的连夜突袭丰,发挥了重要作用。
抛射炮是法国人李文斯发明的,它没有炮架,只有一个圆形底座,发射时一大半炮身埋进工事,炮与炮用电线连接,计算好目标方位,电红一开,口门炮可同时发射。
二百六十八人的队伍在队长李忍涛的带领下,迅速前出至三十六师前沿阵地,虹口公园北面一栋有围墙的花园洋房成为了发射阵地。经过侦察,确定好射击诸元,化学总队立即构筑工事,安置炮位。
准备完毕,接到宋希镰下达的配合兄弟部队攻击的命令后,抛射炮开始点火,初次发射中,火龙般的炮弹没有命中目标。修正了距离方位,再按电红,轰隆隆的炮声中”黄磷燃烧弹和爆炸弹,在空中飞越了三百多米,准确无误地穿入了日本海军陆战队的第四层墙壁。
队长李忍涛从观测镜中看到,日军阵地上一片红光,浓烟翻滚,当即大声地高喊:“好!再放!再放!”
连续三次齐放,三十六枚抛射弹全部倾泻在日军司令部内。
乘着日军火力被压制的时候,中国军队发起了勇敢的冲锋,虽然由于日军二十二旅团援兵的凌厉反击,最后无功而返,却有效地牵制了日军的兵力,使得头一天争夺下来的防线得到了巩固。
十七日夜,上海城一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