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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非没有准备好,而是,所有的准备,在它的面前,都变得如此苍白孱弱。在这种情况下,唯有阶段性的胜利,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依赖运气才获得的胜利,也能让人不至于彻底绝望。
末日真理教,纳粹,以及其他的神秘组织,在我放松的时候,一定在抓紧展开各自的计划吧。环环相扣的阴谋,永远不会在这里停止,而我也只能被动迎接那些狂风骤雨。但即便如此,我也不会用疲累当作借口去背对它们。
“能力还有所欠缺,但没关系……”我紧了紧拳头,十分怀念刀状临界兵器在手的日子。
前方,因为发生了一些事情而显得格外激动的人群中,出现了阮黎医生等人的身影。明明是深夜,但到底还有多少人可以在旅馆中酣睡呢?不时有人从围观的人群中离开,走向停车场,而停车场也已经有车发出来,似乎决定连夜上路。我观察着这些细节,包括人们脸上的表情:愤怒、疑惑、惊恐、忧心忡忡,显然。已经发生的事情让人感到不安。
这些人应该同样置身于置换反应和“神秘”中,是那个时候留下的后遗症吗?
阮黎医生等人在我和夜鸦夸克对峙时就已经失去踪迹。现在可以看到他们毫发无伤,让我感到安心。另一方面,又不禁想到,他们是否还记得,自己被卷入神秘事件的情况呢?
我上前拍了拍三井冢夫的肩膀。他差一点就被夜鸦夸克干掉了。即便是现在,我可以确定,当时的异常,是由“个人现实”的割裂造成的,但仍旧无法从自己的角度,去揣测出当时的全部状况和因由。只因为“观测者”自身的不同,而产生的神秘,是难以描述的。我没有在第一时间察觉到,发动攻击的是夜鸦夸克。也不觉得需要斤斤计较。
不过,正因为,当时没有在第一时间察觉到,对手是夜鸦夸克,所以,无论是被它选定为目标的三井冢夫,还是在自己的现实中,注意它的阮黎医生。都是极为危险的情况。
我被它斩出的伤势,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完全愈合。它以速掠发动的突袭。差一点就将我开膛破肚了。
三井冢夫回头看到我的时候,目光有些呆滞,但很快就充斥着极为强烈的情绪。
“是你,高川,你总算是回来了!”他不轻不重地对我的胸口捶了一拳。
其他人也陆续反应过来——健身教练、占卜师还有阮黎医生,这些面孔所带着的表情。都让我觉得,自己没有做错。
哪怕是阮黎医生,也明显松了一口气。我不知道,只剩下自己和夜鸦夸克对决的时候,于他们那里看来。又是怎样的情况。
“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装扮怪异的袭击者……”占卜师追问到。
“不认识的家伙。”我摇摇头,没有把夜鸦夸克的情况说出来,因为,它的存在牵扯到许多秘密,而这些秘密在许多人眼中,都只是无稽之谈,哪怕花上时间讲解一遍,真正可以理解并相信的人,大概是少之又少吧。相关的话题,我有在自己的日记中写下,阮黎医生看过,但也不以为真。其他人大概也会是这样的反应,尽管,他们真的遭遇了异常情况,差一点就丧生在非人之物的手中。
“这里是怎么回事?”我不想多谈夜鸦夸克的事情,于是将话题转移到现场。
视线所及之处,正有人把尸体一样的东西装入黑色塑料袋中。应该是有人死了,经历了之前那么诡异的局面,出现死者是早有预料的事情。不过,正在做事的人根本就不是警察,也完全没有保护杀人现场的意思。有几个很面熟,应该是休息点周围镇上的人,这个休息点的店铺,就是他们经营的吧。
有部分围观者正对他们指指点点,听他们的说法,并没有太多的谴责,但却又因为其他一些原因忧心忡忡。真正因为出现命案,感到畏惧的人,都已经打算离开了。研讨会请来的专家们,也有一部分打算找司机和负责人谈谈,不过,没有人看到两人到底去了什么地方。对凶手到底是什么人,这些专家们也分成好几个观点。
“那应该是个惯犯。”健身教练发表自己的看法:“我的意思是,连环杀手。”
“如果是连环杀手,那也是快乐犯。”三井冢夫问我:“高川,你知道什么是快乐犯吗?”大概是回到了正常环境的缘故,他的情绪挺激动,脑子和嘴皮子也变得更加利索了。也不知道,他们从异常回返正常时,到底是怎样一种情况,不过,他们似乎觉得,我也亲身经历过,所以没必要再进行解释。
“具体概念记不清楚了,大概就是可以从犯罪中感受到快乐的人吧?”我平静地回答到。
“差不多。”三井冢夫点点头,说:“凶手的打扮和杀人手法,都有极为丰富的个人风格。异装癖在连环杀手的特征中,也属于十分常见的一种,不过,使用致幻药物制造一个猎场,就显得很特别了。阮女士,你在这方面也有过研究吧?”
阮黎医生看了他一眼,说:“在我研究过的病例中,的确有过给受害者注射药物至死的精神病杀人狂,不过,同时对一群人下手,的确是极为罕见的情况。从这个角度来说,他的确和使用药物杀人的其他病人不太一样,但是,这并不意味着,这次的凶手是个精神病人,是爱上犯罪的快乐犯。至于证据,我是没有,不过,推断的关键,在于他使用的药物——那种致幻反应太强烈了,反而显得犯人并非眼见的那么疯狂。”
“也就是说,因为武器卓越,所以才让凶手决定同时对一群人下手?”占卜师说:“也说得过去,但我还是认为不太妥当。”
“关键还是在药物。”健身教练突然插口到:“也许,对方只是一个疯狂科学家,想要试试新发明的药物,可以做到什么地步?”
三井冢夫用一脸震惊的夸张表情看向健身教练,说:“你确信这种科学家不是精神病人吗?”
“通过实战检验新武器,通过非法临床试验检验新药物,是这个世界上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的事情。”健身教练说:“我很确信,选择这么做的人,并不是精神病人,而仅仅是三观不正。”
阮黎医生倒是十分赞同健身教练的说法:“如果是自己发明的新药,但又没有途径进行正规临床实验的话,冒险将路人当成试验品的情况,也是存在的,尤其对那些走投无路,而又对自己的研究投入了巨大心血的人来说,只剩最后一步却无法完成,是最致命的打击,因此转变为罪犯,是十分常见的情况。”
“我的确没听说过,有什么迷幻药,可以做到这种程度。”占卜师说:“是新药的可能性很大。白色克劳迪娅?”
“也许。”阮黎医生看了一眼保存在塑料袋中的植物:“是不是,暂时还不能下结论。不过,我觉得研讨会方面,会很乐意帮这个忙。”
“这么说来,大家的结论都统一了?”我不由得问到:“是因为强烈的致幻反应,造成了如今的情况?”
“确切来说,是在投放了强烈致幻物质后进行连环凶杀。犯人在行动上拥有很明确的目的性,但是,受害者大概并不是特定的。亦或者说,并不完全是特定,在行动过程中,很可能多次根据实际情况转换过目标。他的精神可能有问题,但是,还不能确定。我们在服药之后,因为体质不同,所以效果也不一样,也没有完全消除幻觉。”阮黎医生的说法,得到了除我之外的其他人的认可,显然,哪怕是当时那般诡异的局面,一旦事情结束,仍旧可以从事后翻出更符合自己常识的解释,相对来说,一下子就相信“神秘”,全身心投入其中的人,其实是很少的。
我不觉得,他们这样处理有什么不妥。想怎么理解自己的情况,现在的话,已经没关系了,因为这里的“神秘”已经暂时消失了。
置身于正常的世界用,用正常的思维去看待事情,是十分正常的做法。
不过,我的眼中,已经再没有一处,是不存在“异常”和“神秘”的。我已经无法再像他们那样,回归过去的日常了。
“所有人中,就是你的致幻反应最为强烈。”阮黎医生对我说:“你离开的时候,到底看到了什么?”
她问的,大概是我被隔离,单独和夜鸦夸克战斗的时候吧。在那之前,明明已经从拐入便利店后方的她们,仍旧可以看到我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