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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清的差异,表现在这个意识态世界里,就出现了之前种种牛头不对马嘴的对话。少年高川的话一阵见血:虽然两人在同一个地方,但他看见的,和走火自己看见的,是截然不同的样子。
“你也觉得我是不正常的吗?”少年高川反问,“但是,我觉得,其实我们都不能说自己是正常的。你也是病人呀,走火。”
“病人?很好的形容。”走火说:“但是,我们的病绝对是不一样的。”
“不,是一样的。”少年高川十分肯定地说。
走火不打算在这个话题上争执下去,那没有结果。自己不可能被说服,而自己也不可能说服这个少年高川,语言上的交锋其实是没有必要的。他在抵抗末日真理侵蚀的过程中,在对抗思考上的负面性的途中,学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无论自己产生了多少想法,都不要因为那些想法,就去调整最初的判断。
对普通人来说,因为想法的改变而同时改变行为,这是十分自然的事情,但是,走火自身的情况,如果行为因为想法不断改变,那就什么事情都做不了,做不成,那些源源不断的想法会打乱自己的步骤,让本来不是很糟糕的情况,演变成十分糟糕的情况。
将自己的思考和行为在一定程度上割裂,这就是走火用以对抗末日真理的侵蚀性对自身行为和思考的影响的方法。
身为网络球的最高指挥,走火所做出的判断和决策,大都不是在了解实际情况后才得出来的,而是在了解实际情况之前,就已经有所决断。听起来很不可思议,因为,这就像是赌博一样——走火一直都觉得,自己的运气挺好,哪怕是这样提前做出的决断,放在足够的时间长度上,也往往是更正确的选择,这些选择确实让网络球发展壮大了。
直面少年高川时也是如此。在面对少年高川之前,他就已经有了主意,当下所产生的种种思考,无论有没有结果,都不会影响到这个主意。
“我不了解你,但是,我认为,你和我们联手不算是一件坏事。”走火对少年高川说得十分直白:“更重要得是,我不觉得你会帮助末日真理教和纳粹。而且,无论你是否选择帮助他们,当他们取得胜利之后,也不会对你客气。”
“胜利?”少年高川平静地笑了笑,说:“没有人会获得胜利,从一开始,我们就都是失败者。要取得胜利,需要击败的,根本不是末日真理教。”
“也许。”走火没有反驳,只是这么说到:“但我相信,无论取得实质性的胜利需要什么,都必须击败末日真理教和纳粹,他们也许不是最本质的灾难,但一定是灾难的一个环节。”
“……你还是不明白啊,走火。”少年高川的声音中流露出疲倦的色彩,“不解决根本原因,末日真理教是绝对不可能被击败的。”
“那么,纳粹如何?”走火没有问“为什么末日真理教绝对不可能被击败”亦或者“根本问题在哪里”之类的问题,仅仅是将目标缩小的纳粹身上。是的,这就是最初的决策,也许在他人眼中,是很片面的,短视的决定,因为少年高川身上似乎隐藏着天大的秘密,走火却在与之交涉中,仅仅局限于末日真理教和纳粹。然而,走火本来就仅仅是期望对方站在这么一个小小的立场上,之前他让网络球给予少年高川一定的协助,也仅仅是出于这样的期望而已。
走火不打算改变这个最初的决定。
“……我明白了。”少年高川停顿了两三秒,说:“走火你还真是老样子,目标简单而明确。”
“哪一边?纳粹?还是末日真理教?”走火再一定确定到。
“纳粹。”少年高川终于做出了肯定的回答。
走火脸上露出笑容,他这时才进一步追问到:“是因为另一个高川也在那边吗?”
“是的,因为,‘高川’就在那里。”少年高川意有所指地回答到。
走火还想说点什么,但是,如雾气一样的光再度浓郁起来,很快就将对面的少年高川遮住,只留下一个朦胧的轮廓,这一变化就像是在一瞬间发生的一样。走火感到了一种拉扯的力量,自己即将脱离这个不知道具备位置的拉斯维加斯中继器。尽管这次见面和交涉,可谓是突如其来,在巧合的味道中,又仿佛隐藏着某种刻意的感觉,但是,走火并不在意,或者说,不打算去在意这些事情,是否为巧合或者真的是某种刻意的编排。
拉斯维加斯中继器将会针对纳粹发起行动——这一结果就是他最初想要的结果。正如少年高川所说的那样,他的目标一直简单而明确。
走火没有抵抗,房间在他的视野中收缩,霎时间就变成了无尽黑暗中的一点,而自己失去支撑的地面,又开始下坠。当一种窒息感传来时,他不由得长长吐了一口气,古怪味道的溶液呛入他的嘴巴和鼻子里,让他顿时恢复了敏锐的知觉。这一刻,他知道,自己回来了,回到了伦敦中继器之中,回到了实验用的舱体内。
走火睁开眼睛,抬眼就看到容纳自己身体的舱体周围,那些熟悉的战友们无不注视着自己。
近江打开舱盖,走火赤条条地站起来,旁边的桃乐丝扔给他一条毛巾,让他围在腰上。
“感觉如何?”猫女关切地问到。
“还行。”走火说。
“可惜还是失败了。”常怀恩的声音从头顶上方落下,颇有些遗憾,“我这里根本就没有收到接驳信息。”
“不,不完全失败。”走火说:“我联系上了拉斯维加斯中继器。”
这句话落下,周遭的气氛不由得一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