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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的聪慧,她刚听到有祸事发生就先稳住了后厨里没什么战斗能力的人,眼睁睁看着花无婕举起上百斤重的大磨盘冲出门去,自不会拦着。彼时马千里正带着豆芽儿在食材库里看新鲜,童儿草草对李幺三交代了两句,让他镇守后厨安抚厨工,这才转身跑向大门口。跑到一半,童儿猛然想起东家娘子和客人还在二楼小包房里,情急之中也顾不得做多考虑,就近扛起一个沉重的大理石圆凳冲上二楼死死堵在那间包房门口,方得安心。
刘家人虽总说这百川食府的将来是刘娟儿的陪嫁,但明面上的东家是虎子,幼妹稚嫩,再有本事也不可能让她来掌管酒楼,传出去人家还不知怎么说呢!因此,袁大人审案的过程中会传唤刘树强、胡氏和虎子上堂问话佐证,但一般不会问到刘娟儿头上。此时酒楼的大门紧闭,门外过审,门内忙乱,刘树强和胡氏先出门去等候传问,虎子和刘娟儿带着肖卫童儿和一众伙计马不停蹄地处理善后事宜。善高翔把弟弟妹妹关进了偏房,跟在虎子身侧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不过几刻钟的功夫,翻倒的桌椅逐一归位,上下三层楼的剩菜盘盏被迅速撤空,后厨和小厨房被打扫一新,厨余入桶,锅案清洗,偌大的酒楼很快变得清洁一新。
百川食府大门前所有被砸烂砍死的食人鲳和长虫被几个伙计举着大扫帚扫成一堆,肖卫寻来厚重的木板四面一围,既是为了防止还有鱼蛇没死透,也是怕吓到围观的路人。而围观的路人规模不小,因袁大人要就地审案,男女老少全都退到十来步开外的地方围成了五重人墙。一个小童对牵着他手的老者轻声问:“爷,县太爷大人咋不在衙门里审案呀?”老者一脸肃穆地回道:“咱们乌支县一向民风淳朴,除了十九年前的蝗灾,爷活了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大的祸事儿!好在人祸不比天灾,幸而没闹出人命!县太爷就是要让乡亲们看清楚恶徒的罪行!”
实际上是吴大将军私下授意袁大人就地审案,为的是尽量维护百川食府的名声。按理应该拉回衙门过堂审,但人言可畏,若有走了形的风言风语传出去,即便今日并未有人丧命,百川食府也难以独善其身。刘家人显然明白这一点,只默默在心里感念吴大将军的包容善举。袁大人和瞿大人可不这么想,他们才刚听说吴夫人要在百川食府摆相亲宴就发生如此祸事,贵人的脸面往哪里搁?虎子认为将军此举是为了保全那些精兵在刘家的安稳日子,刘娟儿则是有些困惑,心道,那皇太后私藏的宝贝不是已被将军府得手了么?说起来他们同吴家正室夫人的情分远不及二姨娘,将军大人为何鼎力相助?真的只是为了肖卫他们那伙人?
不拘各人作何想法,袁大人就地审案的章程已定,衙门里的皂隶除了轮值守门的衙役和监管大牢的狱卒,其余四十多人马带着袁大人的官服官帽官印和惊堂木风风火火地冲街而过,文书和典使连呼带喘地小步追上,县太爷不在,他们哪里敢私自动用衙门的马车?如此壮烈的队伍自然引得南北两街一片轰动,且不说百川食府今日开门迎客本就吸引了不少人的关注,这下可好,全县的父老乡亲们几乎倾巢而出,除了舍不得丢下买卖的人,谁不想看这一场热闹?
祸事是掐着点出在流水宴即将撤席的时候,流水宴足足摆满了两个时辰,是以审案时已差不多过了下晌,天空上云层渐厚,日头不再刺眼,但这个季节的白昼还算尝,即便到了入暮时分也不会黑得那么快。当袁大人从偏房内换好了官服来到酒楼大门口时。微暖的日光透过越来越浓密的云层泼洒在门口一张古旧稳重的漆黑色横桌上,桌后摆着太师椅,显得气氛愈加肃穆。瞿大人微微抽开太师椅,袁大人撩起袍角端然而坐,五官板的死硬,倒有几分青天风范。
桌下五尺以外的地面上卧倒一人,此人嘴里塞着布团,双手双腿反绑得死紧,活生生像个穿着渔夫小褂的人形棉包。不知是嘴里堵着的布团触到了喉头还是手脚被绑勒到了骨头,他整张面孔被憋得通红发紫,手腕和脚踝处也是青紫一片,隐约还能看到血斑。两列持棍的堂并分左右站得笔直,随着瞿大人微微一抬手,队尾的衙役立即唱念“升——堂——”,余音未落,只见棍头沉沉顿地,衙役们高声喝道“威武——威武——”,所有围观的民众纷纷跪倒拜了一拜才起身,远看就跟多诺米骨牌一样,顺次倒下又逐一立起,气氛更显沉重。
“台下恶徒,报上名来!”袁大人狠狠一拍惊堂木,管帽上的翅羽一跳一跳。
“呜呜呜呜……”人形棉包只憋红着脸哼哼了两声,一阵几乎听不到的轻笑声随风飘浮,秦捕头排众而出,面对袁大人拱手道:“回大人!此人恶行滔天,明显是为犯下命案而来,未免他咬舌自尽,只好先死死堵住嘴!”袁大人抽了抽嘴角,双目圆瞪地厉声道:“台下恶徒,你虽恶贯满盈,倒好在还尚未犯下命案,只要安心过审,本官依律处置,尚有一线生机。若取走你嘴里堵着的布团,你断不可轻易咬舌自尽,老实回答本官的问话便是!”语毕,他对秦捕头抬了抬下巴。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