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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9:此情可待:何苦长得过分美丽招来祸灾
阿雅找到了张翠英的办公室,张翠英在里面明显也看见了她,愕然一愣。
阿雅心底冷笑,这样的反应说明了什么?
她倔,办公大楼的保卫人员都弄不走她,她像石头一样不吭声地等待着。
张翠英下班了,阿雅就跟在她后面,跟了一路。
到了广场的大屏前,正在播放新闻,阿雅跟着张翠英抬头,新闻里侧脸如风的男人,不是席城又是谁?
正在大篇幅报道他最近新扶起的一个澳门造船企业,上市了。
张翠英站住了,指着屏幕里的人回头望小小的她,冷脸厉色:“这就是现实!你跟着我有什么用,阿雅,我和你爸爸交情不多,他生前我是属下,领命照顾你,他死了,你我的关系就尽了,我小小一个职位,何苦受你所累,再讲我马上就摆脱这里调内地了,你放过我吧。”
阿雅感受着现实残酷的棱角,一双漆黑的眼睛铮铮决然,“张阿姨,我只要一个真相,我要一个来龙去脉,我也求你。”
张翠英冷漠地转身又走,那把细小却坚韧的声音如同尖刺,一下一下刺穿着一个人的良心。
“我爹地死不瞑目对不对?”
“张阿姨,我是他女儿,难道我没有权利要一个真相吗?”
“张阿姨,求求你,我能找到的人只有你了,你知道什么,求你告诉我吧,求你了……”
张翠英反手关上自家房门,门外的哭声没有散,凄清弱弱,仿佛哀鸣,这个女孩子,很犟很犟,到底年纪小,不明白吧,有时认识这个世界太清楚,反而更绝望啊。
……**……
通往内地的飞机下落在私人停机坪。
被簇拥在首的挺拔身影上车,入住顶级酒店。
事情谈成,男人单手松开西装唯一的纽扣,另一手优雅地举起了酒杯。
阿威有事禀报,下午四点钟收到的消息,已经耽搁。
对方公司的人尽数走后,男人颀长站定,放下酒杯,眉眼不抬:“耗子一样在门口缩多久了,什么事?”
阿威无心开玩笑,一脸凝重,“城哥,香港那边来的消息,说阿雅小姐去O记,找了张翠英了。”
许久,偌大的豪华招待室,无声无息。
那人仰面喝酒,浅酌一口是一口,明黄的光线照得他棱角摇曳生姿,不清楚面色。
阿威问:“城哥,打算怎么办?”
他落杯,长指玩着杯座,似笑非笑,懒然反问:“谁讲我要怎么办。”
阿威愣然。
这人眸底分毫不见深浅,剥去斯文,本性狂妄,何来所谓心虚?
“也好,省的我这养兔生涯没个终了。”——在笑,深邃眉眼,已然冷酷。
……**……
阿雅学校不去了,一个月前爹地去世她的天塌了,一个月后,她蓦然发现,这些天看似日渐好起来,愿意庇护她的男人,将来的大学,以后的职业,全是一场笑话,不是么?
天还是那块天,比原来更可笑更黑暗的天。
不弄清楚爹地死亡的真相,她什么也读不进去。
浑浑噩噩,却有头有序,张翠英总能被她找到,小小的女孩子,看着胆小怕事,执拗起来怎么也甩不掉。
第四天,张翠英下班时出来见了阿雅,神色复杂,长吁短叹:“逝者已矣,阿雅,你为什么就想不明白?有时活得糊涂其实省事儿,你弄清楚又能怎样,你的命运早已……唉。”
张翠英说,叫她明天早晨九点在O记大门等。
席城一连数天没有回来,新闻上他的持续报道仍在继续,好像在内地。
阿雅在前天就不顾大娘反对,简单收拾了行李和书籍,搬回了自己的家。
这一个晚上,又是在失眠中度过,焦灼的内心,一寸一寸等待着天明。
九点钟她提前等在O记大门口。
十点差几分,张翠英驱车来了,在门口喊她上车。
车上,张翠英说,“带你去一趟内政调查科,前任O记长官陈sir,就是你爸爸生前的直属上司,现在被调查中,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你的疑问,问他。”
到了地点,张翠英领她进了长长的密闭走廊,最里头一间。
张翠英停下来望她,这样一个好女孩子,何苦长得过分美丽招来祸灾?
她别开眼睛,拍了拍阿雅的肩,收住情绪:“我马上的飞机去内地,所以敢冒着危险带你过来。阿雅……你保重吧。”
欲言又止,阿雅看见了张阿姨的神情,她那时不懂,张阿姨是尘埃落定的悲悯。
进去后如愿以偿见到了爹地生前联系最紧密的人,陈sir,上次阿雅见他,还是衣冠楚楚的,连日的调查让这位长官面容枯槁。
提到席城,陈sir慢慢笑出声,渐渐地咬牙切齿:“他爹席汉文我斗了二十年,压得稳,可什么叫做后生可畏?那不是人,是一头豺狼。阿雅,”
他摇摇头,“叔叔答应你爸爸的没能做到,做不到了……”
阿雅追问,他给了一个号码。
浑噩出来,阿雅联系这个号码,对方说了地址。
阿雅打车赶过去,是陈sir之前的助理,带她去的是警官们存放私人物品的保密机构。
在那里,助理打开了陈sir的私人保险柜,找到了陈sir要给她看的东西,是一封信。
阿雅打开后,两目染雾,是爹地的笔迹:
忠玉(陈sir的名讳),请务必暗中帮忙让上头准许我加入O记的申请,我知道的有关席城的所有情报无一疏漏会告诉你,布下的眼线如今也是O记的珍贵资源,只求你一事,借我一臂之力尽快抓获席城!你也许对我突然的转变有所疑惑,担心是不是席城派我做底?大可放心,那样一个豺狼虎豹,不要脸面说想叼我的女儿,她才十七!他无法无天自诩帝王,看上了就要得到,试问我身为人父如何能忍受女儿小小年纪让他玩/弄!我再不济也是一个父亲,阿雅小小,我必须护全,内心焦虑,不知女儿还能在我身边安睡几日?忠玉,我会拼尽全力,世事难料,如果我有一个好歹,我把阿雅拜托给你……”
阿雅木然。
最后一行字的落款,纸张很硬,有个淡黄色的圆形痕迹。
阿雅抖着双唇,整个人失了魂般,手指发颤,一遍一遍抚摸,直到自己的泪珠重叠在那个印记上。
爹地,爹地……
她从椅子上滑下去,揪住心口,哭声撕裂,痛彻入骨。
原来是这样。
真相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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