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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瓯舰管带温树德是一早上被炮声惊醒的,职业的习惯让他没有睡在岸上,惊闻炮声的他立即让轮机点火升压,而自己则奔出舱室外举着望远镜四处张望,终于,他看到了窄溪方向的连绵不绝的炮火,更看到了江面上因为炮击而不断溅起的水柱。作为巡江舰队的旗舰,他完全知道这些水柱不是37mm哈乞开斯五管机关炮能打出来的。
江面上既然已经交战,那他便是死死的盯在江面上,怎奈窄溪那边隔得太远,他唯能看到不断溅起的水柱,看不到炮舰交战的细节。使劲的跺着脚,知道情况危急的温树德禁不住亲自跑到锅炉房,拽其管轮孙美元不带半点斯文的吼道:“他娘的,要多久才能出港?”
孙美元浙江镇海人,跟温树德一样和福建帮不对路,这才会排挤到这艘船龄超过三十年,排水最多两百吨的垃圾蚊子船上来,他对温树德的粗鲁不以为意,更对外面的炮击不以为意,见温树德问只是不动声色的道:“最少二十分钟。”
“二十分钟就晚了!”想到窄溪那边不断溅起的水柱,温树德大叫道。
“晚了就晚了啦,革命党又不乱杀人。”孙美元是浙江人,更是海军里头的边缘人物,对革命党没有什么恶感,反而还有些喜欢。
他不着急,温树德可是着急死了,和孙美元不同,他可是刚从英国格林威治海军大学回来的水师精英,又轮上满清大举扩大海军。虽然现在被福建帮排挤在这艘垃圾小舰上,但他再怎么说也是个管带,假以时日。以后的前途将不可限量。他听闻孙美元说要二十分钟,反倒镇定了下来,看着孙美元道:“十分钟必须出港,否则军法处置!”
海军里像温树德这样的愣头青可不多,孙美元虽然只是一个小管带,但对水师里的东西也是见多识广的,自己按照规程操作。即便是军法处置那最多也是革职,呵呵,革职正是他想要的。凭借手上的功夫,他去同乡办的天通货运公司,一个月少说也是二三十两。虽说不再是海军,可他对这个乌烟瘴气的地方真是没有什么好挂念的。“管带大人。十分钟要出港。你现在就可以去岸上找几支竹篙,看看能不能把船撑出去。”
“你!”孙美元的调笑只让温树德怒目相向,两人瞬间的对视之后他便败退了,现在是要靠管轮的时候,真要是毙了他,那这舰可就永远出不去了,温树德最后狠狠的瞪了孙美元一眼,心里暗骂道:看老子此战之后怎么收拾你。
度日如年又在外头站了不知道多久。只等窄溪那边没有水柱的时候,金瓯舰终于动了。温树德看了一下表,六点二十三分,他心下对孙美元到有些感激,最少这个软硬不吃的家伙还是在标准时间之内提前把船弄出港了。
金瓯舰出港之后温树德终于看了敌舰的模样,和满是铁锈的金瓯舰不同,敌舰身背灰色铁甲,三百多吨的躯体有三十多米场,六米多宽,修长的舰身像极了正在沪上江南制造局造的那艘浅水炮艇。火炮看到了两门,但是炮管极短,不太像是舰炮,最让人惊异的是这船烟囱低矮,冒出来的不是浓浓的黑烟,倒是淡淡的清烟,温树德很看不懂了,这船难道是烧油的?温树德思量间,敌船此时也已经发现了金瓯舰,那短短的炮管似乎对了过来。
“大人,还是撤吧。”炮弁陈清银跑过来急道,金瓯舰什么情况他是清楚的,对方那炮一看就不是自己37mmd机关炮对付得了的。
“撤了第六镇的退路就没了。”温树德此时也在纠结于撤与不撤,若是撤,和第六镇同为山东人的他可是良心不安了。
“大人,江元舰就在杭城那边,我等在这里死战也是于事无补,过去的话最少还能让江元舰来救援阿。”陈清银头上冒着冷汗,他嘴上说的好听,心里只想着逃命,金瓯舰逃了第六镇是没有可退路,可他这个福建人和全是北佬的第六镇很熟吗?前两天为了抢窑子里的女人还有兄弟被他们打,现在这情况,不要说确实救不了,即便是救得了他也要袖手旁观一会。
“好吧!”看着两艘敌舰越来越近,温树德几经犹豫终于无力的挥手道:“去杭城吧!”
他这话一出,陈清银顿时长吁了一口气,立马越俎代庖的让驾驶转了向,加足马力顺江而去。此时同时巡江舰队的两艘木壳船也是出来了,他们倒是很识相,根本就没有看窄溪那边半眼,一出港就直接往下游去了。这三舰作战不利,但逃跑却快,纵使柴油机船的速度极快,可隔着十多公里,还是让它们跑了。
第一回做管带,第一回逃跑,温树德在驾驶舱里坐立不安,旁边已觉逃脱大难的陈清银却很是轻松,以过来人的身份道:“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这不要太平常了,说大里说,保船要紧,往小里说,保命要紧。大人你还是新来,不知道水师的规矩,水师的逃兵里头也就出了方伯廉被砍了脑袋,其他哪还有掉脑袋的?”
温树德本有些后悔临阵逃脱,现在又被陈清银教训规矩,心中顿是一阵烦躁,只大喊喝到:“别瞎囔嚷了!快去杭城找救兵要紧。”
温树德一声“别瞎囔嚷了!”只把陈清银吓了一跳,他本来还觉得这个北佬还是有些识时务的,但现在却发现自己错了,再听他说要去找救兵,心里顿时记恨上了。一个北佬敢在水师大声说话,那就是活腻了,当年北洋那时刘步蟾怎么把洋毛子提督弄走的也不打听打听。陈清银心中暗恨,但表面上却是不与其争辩。而是老实呆在一边,心里只是默想着这一次临阵逃脱若是要追究责任,那眼前这个北佬就要倒霉了。而自己,即便是被他反咬一口,那也不怕,舰上随便拉一个人出来,不是兄弟不是同乡,怕什么!
金瓯舰急流而下,船行速速。木壳船到了富阳城就不走了,只有金瓯一舰顺江而去。温树德不安间却不料老天开眼,没等到杭城。只在钱塘江口边遇到了江元舰,旗语打过之后,坐立不安的温树德又使劲把船靠了过去,而后坐着舢板过了去。
“质瑾兄。场口那边发现革命党的炮艇。已将我方两艘木壳船击沉,现在革命党正在围攻场口的第六镇,形势万分危急,还请质瑾兄速速增援。”温树德一着急,山东话就出来了,只听到江元舰管带饶怀文一阵刺耳。他着急,饶怀文却一定也不着急,他此时还回味在刚才那泡大烟的余韵中。只看着他有些不屑的笑道:“子培何必着急啊。革命党就是打来那场口一两万人也不是吃素的,再说。革命党哪里来的炮艇,他们不都是木头船、木头炮吗?”
革命军的迫击炮一向是被清军认为是木头炮,见他们如此称呼,不怕麻烦只求隐蔽的杨锐便下令所有迫击炮都要贴一层木皮,并勒令绝不容许半门炮被满清缴获,如此更是坐实了木头炮之名。温树德虽然初经战阵,可那炮艇大炮的口径还是猜出是在两英寸到三英寸之间的,他见饶怀文不为所动,只拉着身边的陈清银道:“质瑾兄,我说的可都是真的,要是回援完了,那局势可就要不可收拾了。陈兄,你也说说,那革命党的炮艇是不是有大炮的?”
陈清银早已怀恨,闻言推脱不过,只好对着饶怀文说了一通闽南话,温树德日语懂、英语也懂,可这海军必备的闽南话却完全不懂,只听得他们叽里呱啦一阵,饶怀文虚笑着的脸就沉了下去,只站起身道:“来人啊……把这个临阵逃脱的懦夫给老子抓起来!”
饶怀文这话一说,温树德只觉得头顶响了一记晴天霹雳,他手足僵直不知道如何辩解的时候,门外面的水兵却过来了,他忙道:“质瑾兄,质瑾兄,你听我说啊……”
“我水师可从来没有你这样临阵逃脱的,”饶怀文打着官腔,说实话他早对这个吃过洋墨水的温树德心怀不满了,一股子从洋人哪里学来的古怪做派,只觉得大清水师是大英水师,看得他一阵不满。什么东西这是?大清水师十几年前是闽人的天下,十几年后也定是闽人的天下,船要怎么开,还轮不到这个北佬来瞎指挥。
“质瑾兄……”温树德眼泪都要出来了,被水兵架住的同时,他又看向陈清银,却不想此人完全是一脸此事与我不相干的作态,神色间更有一丝轻蔑,顿时明白是他捣的鬼,温树德于是放生大叫:“陈清银,我若被砍了,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温树德一边叫着一边被水兵拖了下去,只待他远去,饶怀文才问道:“场口那边到底如何了?”
“场口那边确实革命党打过来了,不过没有姓温的说的这么严重。”陈清银一直顾着逃命,那看得到革命党人多人少,“倒是有两艘铁甲炮艇,上面都装了三英寸的陆炮,射程短,但不是我们这种机关炮打得过的。”
“哦,革命党拿来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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