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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表了流民的心态。
陆遥恳切地希望,自己能够获得这些流民的信赖,能够在流民们面前树立起一个良好的形象。所以,他就只能选择引三五轻骑先期前来,试图施展些水磨功夫了。
一行人从卫雄所据守的营垒正门进入,沿着溪水畔曲折的道路向濡源深处行去。绕过了一处连绵数里的密林之后,眼前便霍然开朗。这里是濡水源头的五道泉水汇合之处,与濡源以外的苍莽草原反差极大,视线所及仿佛画卷,方圆二十余里范围内,尽是青山低徊、碧水连片、绿树横生,叫人恍然以为身处南方水泽地带。再细看,又有水渠、阡陌交错其间,一畦畦的谷、粟和菜蔬之类,散发出阵阵清香。
簇拥着这片地区的,是密集的坞堡群落。落在陆遥眼中,自然能立即体会到这些坞堡彼此关联所形成的防御体系。如果以相当兵力进驻这些依托山水险要而建的牢固坞堡,再配以远处扼守水泽林间的墩台、岩垒和小寨,足以御敌于外,
卫氏宗族在濡源的经营竟然到这种地步,陆遥有些惊讶地赞叹道:“群山萦绕、濡水环流,兼得城寨之固……地理足以制胡骑冲突,人心更有同仇敌忾的意气,难怪叱罗部、普六茹部以万数鲜卑精锐多番攻打而奈何不得了。”
卫操笑着摇摇头:“将军,我受伯玉公所命深入草原,至今已三十余载。三十余载辛苦耕耘,方有濡源这点存身之地。虽然小有所得,终究屈于胡儿之下,哪里能与将军挥师拓地北疆的壮举相比啊。”
陆遥连连摆手。他能够攻入坝上草原,乃是借了拓跋鲜卑内乱的天赐良机。对于眼前这位以一人之力影响拓跋鲜卑大政的老人,他确实怀有相当的敬意。若非因此,他也不敢轻身远离大军。
当然,濡源一带并非代郡军攻下的土地,考虑到晋人流民的特殊性,眼下原也不适合动用兵力进驻。
陆遥在并州领兵时无数次地强调军纪,出于穿越者的本能,他厌恶鱼肉百姓的兵匪行为,尽力让自己的部下能够做到军纪严明、秋毫无犯。但古人说,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很多时候,终究是不能太过顶真的。
他毕竟没有传说中的王八之气,做不到虎躯一震部下们纳头便拜。士卒们当兵杀敌,求的是一个痛快,如果为将者不能提供厚重的赏赐,还一味加以约束,谁愿意接受?哪怕在治理小规模军队时,陆遥也常常对一些不太出格的行为视若无睹;当麾下兵马成千上万之后,保障战斗力就成了最重要的,其余一切都得为之让路。何况陆遥眼下的兵力倒有多半出于代地杂胡,在代郡、在坝上草原以南,他都有意地放纵彼等四处攻杀掳掠胡族部落,以培养军队的血气之勇。这样一支如狼似虎的军队,如果进入濡源,怕不立刻闹出大事。
如果自己估计不错,今后一段时间内,草原上将会进入到相对平静的阶段,正适合偃武修文、梳理内政。故而,不妨稍许收拾一下之前的武人作派,真正拿出地方官的样子。
陆遥正这么想着,前方某处营垒中轰然喧闹声响,十余人彼此争辩着什么,快步向着陆遥的方向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