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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车阵,段末波所属的重骑也始终无法投入作战,这情况使得这位凶猛的鲜卑大将有些焦躁。他凑近了段疾陆眷,压低嗓音道:“我听说,大将军对咱们的指挥很是不满……”
“哦?”段疾陆眷皱了皱眉。
“这个……咳咳……大将军侧近诸将都在抱怨咱们,说咱们不尽心作战,反倒拿晋人的性命去送死。大将军虽然不置可否,但也没有反驳他们。”
段疾陆眷不屑地啐了一口唾沫:“那些人不过是幸近之辈,张嘴胡扯的言语算什么?打仗的事情,从来都得靠我们;大将军如此英明,自然知道我们的难处……”他指着代郡军的方向道:“你看看!看看!代郡军的侧翼和背面,都是大片河滩水泽,难以容纳大军行进,包抄的队伍到现在还没能与敌人接触。而这个正面,又被车阵堵住了。大将军要我们一个时辰之内解决敌人,莫说你着急,我也着急啊。可我难道能拿骑兵去硬冲车阵么?这时候不用那些晋人,更待何时?”
段疾陆眷有些絮絮叨叨地说着,他没有感觉到,这样的言语其实只是为了说服自己。其实他本人对于王浚的支持都不具备绝对信心。说了几句,胯下的战马突然恼怒地前冲了几步,他只得停下言语,用力勒缰,费了点工夫才将这批烈马安抚下来。
“告诉杨非,代郡军就这么点兵力,我不信他们能撑到什么时候!让他全力猛攻,不要怕死人!若他敢不尽力,哪怕闹到了大将军眼前,我也先斩下他的狗头!”段疾陆眷咬了咬牙,随手点了一名从骑去传令。随即他放缓了语气,转对段末波道:“另外,代郡军以地形为凭依,将我军两翼轻骑阻隔在远处,自以为高枕无忧。随着正面作战日趋激烈,我看他们的侧翼反倒显得懈怠起来。”
段疾陆眷用马鞭指了指代郡军右侧后方,也就是东南方位的一处:“末波,你看那里。我已令人仔细打探了,那片地方水域虽宽,但大部分地区水深只能没腰,轻易便可泅渡;而且还有密生的高草作为掩护。我打算由你挑选一批勇士,弃马步行潜去,从背后给他们致命一击!你以为如何?”
段末波仔细眺望着段疾陆眷所指的方向,沉吟不语。段疾陆眷知道自己这个族兄弟不仅勇猛,也狡诈多智,因此并不着急催促,而是耐心等待他的答复。
段氏二将商议的时候,段疾陆眷的从骑已经驰入杨非军中。黑压压的步卒队伍随即像是被针扎了的猛兽那般突然暴跳起来,一齐向代郡军迫去。
幽州军的步卒完全由晋人组成。代郡军的车阵之中,除了部分收编而来的杂胡战士,也有相当数量的晋人。他们的家乡代郡和蓟县其实只有百余里的距离,说不定上溯几代,彼此还有会发掘出亲缘关系,但这个时候,他们每个人都紧咬着牙关,在这段狭窄的区域拼死作战,在蜿蜒排列的车阵每一尺、每一寸激烈角斗,互相劈砍戳刺。
身在北疆的晋人要比他们南方的同胞要勇猛刚健许多,因而战斗的剧烈程度不断提升,直至远远超过了大晋诸王在中原发起的任何一场战争。
代郡的长矛手们把长矛从缝隙刺出去,抽回来,再刺出去,机械地一遍遍重复这个动作。绝大多数时候,每次刺出都会引发一声惨呼,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几乎连声了片,丝毫没有消停的时间。而随着幽州军投入的兵力越来越大,长矛手们经常发现抽回的长矛被削断,甚至整根长矛被木墙对策的幽州军奋力扯了出去。而为他们提供掩护的刀盾手们已经出现了巨大伤亡。在咚咚作响的剧烈撞击下,甚至连绵的车身也多处发出木料暴裂的噼啪声。
终于,有一列偏厢车支撑不住了。短时间内,幽州军集中箭矢猛射这个方向,迫使守军稍许退后,随即用铁斧斩断了铁链,十数人用肩膀抵住车体同时发力,猛地将车辆推得后退数丈!
推动车辆的幽州士卒几乎瞬间就被两翼刺来的长矛扎成了蜂窝也似。然而,更多人高声呐喊着,向着连绵车阵上唯一的缺口冲杀过去。无数刀枪剑戟在那个小小的缺口挥舞成了旋风,血浆如雨般到处泼洒。第一批冲进缺口范围的幽州军士卒和第一批赶去维持防线的代郡军士卒,几乎瞬间就死去了。而后排的战士前仆后继地前进,直到把缺口拥堵成水泄不通的血肉磨盘。
代郡军的中军,十数面战鼓擂得隆隆作响,没有片刻停歇。陆遥在震耳的鼓声中喃喃地道:“夫战,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再挺过半刻,他们的攻势就必然会再度瓦解,到那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