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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 “娘——”安慕白拿她没办法。自她疯疯傻傻以后,安慕白一直像供奉菩萨一样供奉着她,宁夫人的话。安慕白一向是不反驳的。
“安儿”。宁夫人狡黠一笑:“老娘纵横江湖许多年,这男女的事,娘很懂,娘觉得,这紫秀姑娘一定是爱上你了。”
“娘,你在胡说什么?”
“娘哪里有胡说?娘以前是胡说过,不过现在娘不是从良了吗?娘说的可都是真的。紫秀姑娘若不是爱上你,怎么会给娘做这么好看的褙子?”
“娘——别胡说。”
“娘若胡说,天打雷劈。”宁夫人举着手保证,没料想话音刚落。便听到房顶“咔嚓咔嚓”的响了几声雷。吓的宁夫人赶紧缩紧身子,像个粪球一样躲到床上去了。
“让你不要胡说吧。”安慕白觉得好笑,又有些失落,为什么他娘说紫秀爱上他了,他会莫名的喜悦,虽然嘴硬,到底心软。
天边的雷一声接一声,远处的乌云黑漆漆的压下来,似乎能把院子里的树压折了。
豆大的雨点像珍珠一样,从天空中倾盆而下。
还没等安慕白关上窗户。便见到东方一道道闪电划破乌云,这些闪电张牙舞爪,像银色的细蛇,盘亘着。游动着。闪电之后,又是一声一声的雷响,突然院子里的树像被雷给击中了,“啪”的一下,树倒了地,半边树梢都黑了。
雨水喷溅到房里来。
安慕白赶紧关上窗子。虽动作麻利,到底雨水太大,不一会儿功夫,窗户便湿了,糊窗的白纸紧紧的贴着窗棂,一股泥土的气味扑上来。
宁夫人盖着薄被直哆嗦:“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我只不过说紫秀姑娘爱上我家安儿了,难道是说错了?老天爷竟然打雷要劈我?”
“咔嚓——”
“好了好了,我这张嘴啊,我不乱说了还不行么,不乱说了,不乱说了,阿弥陀佛,快别打雷了,快别下雨了。”
宁夫人见安慕白坐在窗下,心神不宁的样子,便问他:“安儿,天色不早了,雨又大,快些安歇了吧。”
“娘,我想——出去一趟。”
“不行,这么大的雨,娘不放你出去。”
“可是——”
“那也不行。”宁夫人强行把安慕白关在屋子里:“雨这么急,雷这么响,只有傻子才往外跑呢,你出去做什么去?”
“没,没什么。”
“没什么就更不能出门了。院子里的树都被雷给劈倒了,万一雷劈着你,娘以后指望谁?娘不准你出去。你要敢出去,娘也跟着你去。”
宁夫人身子一直不大好,安慕白自然不敢让她一块出门,见宁夫人十分阻拦,安慕白只得叹了口气,倚在窗下的榻上假寐。
雷声轰鸣。
闪电依旧。
大雨滂沱。
一入夏,天气就变的难以捉摸。
安慕白瞧着他娘似乎睡沉了,便起了身,蹑手蹑脚的往门口去,还没拉开门,便见宁夫人背对着她道:“安儿,你想偷跑出去?娘的背后可长着眼睛哪。”
“娘……”安慕白只得退了回去。
宁夫人倒是不急不燥的,下雨天,好睡觉,她的呼噜声都响起来了。
安慕白心里七上八下的,想来想去,也顾不得那么些了,拉开门就往外冲。
宁夫人豁然而起:“安儿,这么大的雨,你要去哪里?”
“娘,我去去就回,你先睡吧。”
“安儿……安儿……安——”宁夫人越喊越没劲儿,烛火昏昏,夜雨轰鸣,安慕白一个闪身的功夫,早已消失在雨幕中了,独留宁夫人坐在床头嘟囔:“这孩子是要做什么去?这样大的雨,好歹也应该带一把伞才是。”
破庙里,夜雨凄厉。
雨水顺着屋顶,一注一注的浇下来,庙里基本没有好地方了,唯一干燥的一个角落,如今堆放着棉被跟王紫秀的针线篓子。
王老爹淋的跟落汤鸡一样:“这才刚入夏,雨水就这样猛,这小庙果真要撑不过这个夏天了,秀儿啊,你听听这雷声,跟谁敲鼓似的,怪瘆人的。”
“爹,没事,说不准一会儿雨就停了。”王紫秀望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还有银蛇狂舞般的闪电,心里也没底,可只得硬着头皮安慰王老爹:“爹,以后不要总跟安公子说搬去人家那里住,他跟他娘相依为命,已经很不容易了。咱们怎么好意思再去叨扰?如今咱们虽住在这小庙里,可想想咱们刚来京城的时候,无依无靠,露宿街头,如今的境遇真是好太多了。”
王老爹只得点头:“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吧,你说不搬,那咱们便不搬,爹听你的,只希望这雨快一点儿停了才好。”
“咔嚓——”
“哗哗哗——”
电闪雷鸣,小庙显的落魄而孤寂,哪有雨停的意思呢。
庙里的雨越来越多,王紫秀瘸着脚,拿着瓦罐接雨,见大风吹开了庙门,冷风直往庙里扑,她又一瘸一拐的去关门。
正遇安慕白冒雨前来,来的太急,安慕白甚至连把伞也没有撑,见王紫秀跟王老爹冷飕飕的缩在破庙里,安慕白忙道:“紫秀,雨下的太大了,这里怕不能容身了,我来接你跟你爹。”
“可是……”
“你如果不愿意搬,哪怕先去我那里躲躲雨呢,我瞧着这小庙太危险,房顶好像撑不了太久了。”
王紫秀六神无主,心里却甜丝丝的,任由安慕白做主。
王老爹拄着拐杖喜气洋洋的往门外奔:“我就说嘛,这小庙是住不得的。还是安公子细心,冒着大雨来接我们,再不去,便是不识抬举了。”
王紫秀收拾了一些细软,还没出门,却听到“咔”的一声脆响,抬头看时,发觉房顶的横梁突然就歪斜了,眼看着横梁快落到王紫秀身上,安慕白赶紧道:“紫秀姑娘,快……闪开。”
王紫秀脚不方便,哪里闪的开,错愕的功夫,横梁已到了她肩膀。
顾不得那么多了,安慕白一把推开王紫秀,用自己的身子,生生的挡住了横梁。
横梁落在安慕白身上,而后滑落到他脚上,安慕白只觉得脚上钻心的疼,疼的他满头大汗,腿都要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