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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渐渐地,她不再出门,总之待在家里,不见阳光。她像是得了一场怪病,每一次和他们见面时,她的脸色都会更差,她的笑容也显得更加虚弱。

    她不再跳舞,也没有再去做结婚之前说过想要做的事,她始终没有去触碰那些裁缝用具。

    白色的鞋子渐渐蒙尘,飘扬的白色裙摆逐渐沉寂……后来艾拉总是坐在那张丈夫亲手为她制作的木摇椅上,轻轻浅笑着。她的脸色日益苍白,笑容也逐渐无力,可白色帽纱下的眼眸依旧温柔,她静静地坐在木椅上,看着来看望她、为她的病感到悲伤的他们,依旧温柔地安慰着,就像以往的每一次。

    她仍旧对生活温柔以待。

    直到几天前,她终于永远地阖上了那双温柔的红眸,再也不会睁开了。

    魔鬼还是带走了她。

    以另一种方式。

    ……

    ……

    故事并不长,只是老妇人陷入了自己的回忆中,偶尔会重复地述说着同一句话,将一件事一次又一次地重复,就好像这样做能让她的女儿永远留在她的记忆中一样。

    桔梗能理解这样的心情。

    她曾经见过很多,像这样的事。

    桔梗温和地安慰着她,又看向了一直保持着沉默、只是无声地安慰着妻子的老人。

    他看上去比刚才更加苍老了。

    走了大概十几分钟,老夫妇的情绪才终于缓和了些,他们像是终于耗费了所有的力气,在长长的叹息后,只是沉默着继续往前走着,不再说些什么。

    然后他们来到了一栋独屋前,而这里,当然不会是裁缝店。

    这里是住在镇子里的一个画师的家,刚才走到一半的时候,老人先对桔梗说了一声抱歉,然后解释了一个镇子里的习俗,并诉说了希望桔梗能陪他们完成这个习俗的意愿。

    桔梗当然同意了,于是他们来到了这里。

    老夫妇是来拿一幅画的,这是所有拥有“淑女”的家庭都需要做的事,在家里的“淑女”十五岁以后,他们需要找到镇子里的画师,为家里的“淑女”绘出一幅肖像画,此后的每一年都需要一幅画,直到“淑女”成年。

    在“淑女”即将成年时,画师会为她画两幅画,其中一幅画会在“淑女”成年后交给“淑女”所在的家庭,并在之后随着“淑女”一起被带到丈夫家里,从此和“淑女”一起永远留在丈夫家里,陪伴着“淑女”走完剩下的时光。

    另一幅画会一直留在画师家中,直到“淑女”死亡后,才可以由她们的父母接回。

    无论“淑女”的死亡年龄和死因。

    如果“淑女”死时,她的亲生父母已经去世,其他家人也已经不在了的话,那么仅剩下的这幅画,将会被送往教堂,免受魔鬼的侵扰。

    这就是这个镇子里的其中一个关于“淑女的画像”的习俗,而裁缝店的老夫妇,这次就是为了将三年前留在画师家里的那幅画接回去的。

    桔梗跟着老夫妇进了杂草丛生的花园,然后敲响了那扇门。

    “咚咚咚!”

    这个花园看起来太破败了,门前的台阶看上去也并不干净,落叶和灰尘堆积,混杂着树叶和花瓣腐烂的气味。

    并不好闻。

    “咚咚咚!”

    门再次被敲响,桔梗仔细听着门后的动静,没有听到脚步声。

    但门很快就被打开了,一只死气沉沉的眼睛出现在门缝后,那只眼睛的眼白里全是红血丝,而眼底下的黑眼圈异常明显。

    但有细微的呼吸声,至少现在,画师是活人。

    “罗朗先生,我们来拿艾拉的画。”老妇人并不对画师的形象和行为感到意外,她的眼里同样带着红血丝,眼里的悲痛和绝望让人无法忽略。

    她只说了一句,因为已经不需要再说其他了。

    “……”画师沉默了片刻,终于,他打开了门,转身往屋内走去,像是在请他们进去。

    “罗朗先生不能说话。”老妇人轻声解释了一句,似乎是希望这位和贵族有点关系的小姐不要因为这件事而发怒。

    “好,我知道了。”桔梗点了点头,跟了上去。

    走过阴暗的长廊,他们很快就来到了画师的画室,那是一个看上去相当凌乱的房间,到处都是颜料和散乱的画笔,还有东倒西歪的画架……而画室的墙壁上,挂满了反挂着的画像。

    它们都背对着站在画室中间的他们,乍一看只觉得相当壮观、和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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