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兆成亲而进京。
龙显贵和龙显兆,比龙显邦等人小。但龙六龙七进一回京不容易,和老国公商议,说请老侯出面,对亲家说亲事先成,圆房可以推后。
如果小夫妻愿意圆房,也不是特殊例子,民间有的是,也无妨。
谢石二位因此跟来,他们醉翁之意不仅在外孙亲事上面,禀明老国公,还带来两个即将成年的孙女儿。
凡龙六龙七说京里好,谢石二老爷一定跟上,把忠毅侯大夸特夸。也因为有他们这进过京的人说话斩钉截铁,同来的亲家们在上船以前对忠毅侯失宠的担心,随着女儿已在进京路上,好也要成亲,不好也要成亲,随这心思而安定。
没有进过京的人,见到京门在即欢欣不已,随着龙六龙七说起来。
龙六回一下头,不出意料的见不到龙二的次子龙显宁,和他夭折长女后,又生下的长子,年纪更小的龙显靖。
对船舱里吼一嗓子,将军咆哮威风十足:“给老子滚出来!晚上不出来吹吹风,窝着也不是看正经书!”
先出来龙显宁,嘴里念念叨叨:“从前有个人,可笑之极,他可笑在哪里呢?……”
龙七也骂侄子:“你才可笑!进京是念书的,不是念笑话书!”
后面出来的是龙显靖,手上拿着笑话书,叫着:“宁哥宁哥,这个笑话好,你赶紧来看。”
龙六龙七抚额头:“两个小财迷!”
谢石二位是说笑话的忠实拥护者,笑得很是鼓动:“多记几个,你们的哥哥就这一手,可哄了不少钱。”
龙六龙七双手捂脸:“丢死人了。”
悄悄的,龙六捅龙七一肘:“老七,你说孩子们这财迷随不随我们当年?”
龙七悄声地回:“比咱们当年长进吧?咱们当年是黑手不断,孩子们至少过了明路的说笑话讨钱。”
“也亏得姑祖母肯给他们许多钱。”龙六低低的叹息。
龙七心头也黯然到旧事里,但是岸上京腔的小唱出来,是船上的歌女在揽客,让龙七醒神那已是陈年往事。他推一把龙六:“六哥,别想了,明天见到小弟怎么安慰他才是正事情。”
对着高挂的月儿,龙七对袁训有了思念:“小弟丢了官,心情一定不好,咱们还是想想怎么让他喜欢。”
龙六重打起精神:“还有柳家跟二哥三哥约的架,四哥打了一回,该咱们兄弟上了。”
两兄弟至今不能知道袁训丢官,就是要与柳至成亲家。反而把兄弟们中都没有忘记的龙柳约架想起来,这就重有精神,重新的对着京门生出向往。
……
太上皇让太后催着上宫车的时候,问她道:“袁家来亲戚,你和我一定要去?”
“谁要见亲戚,是国夫人去码头接,加喜没有人照看。”太后先上车,又拉太上皇一把。
太上皇在车里坐下,喋喋不休的口吻:“那把加喜送来就是。”
“亲戚们难道不想见?把加喜抱来抱去,加喜不喜欢。”
太上皇道:“不是有个老太太安氏,前天还进宫跟你罗嗦半天,却不能照看孩子?”
太后振振有词:“她也去码头。”
“天气转凉,秋风也起来,上了年纪还是安坐的好,你前天跟她说半天,就没有让她没事儿好好在家里。”宫车驶动,太上皇依然有说不完的不出宫理由:“就比如你和我,上了年纪,还是在宫里不动的好。”
太后也有说不完的出宫理由:“劝你动上一动吧,都说久坐不好,我这不是为了你好。”
太上皇继续寻思,又是一句:“瑞庆带多喜来看我,这就扑个空。”
“瑞庆最喜欢乱逛,她会去袁家找你。”太后继续反驳。
最后,太上皇一笑:“咱们实在的说上几句,以你太后之尊,犯得着给龙家这个面子?只为你的弟妹?你忘记了,我让人查的,龙家几个小子以前可不孝敬。这应是你端起威风,好好教训人为忠毅侯出气的时候,咱们不去了吧。”
太后负气的扭脸儿对车外:“知道我为了弟妹,先还有那么多话,真是气人。”
“你不要给外臣过多的体面。”太上皇还是逗她。
太后板起脸:“谁给外臣面子?我是照看加喜,加喜没有人照看哪能行。”
宫车辘辘,在外面能隐约听到车内还是不断的说话声,但直奔袁家而去。
……
船到京外码头,是上午时分。从来运送物资不断,码头上船只跟赶庙会的人堆似的密不透风。
家人抹汗来报:“六爷七爷,得等下午才能停靠。”
龙六龙七一起道:“不会吧?停个船倒有这么麻烦?”
家人请他们到船头,指给他们看:“我借的船路过,上码头问了人。这一长队,是给梁山王的军需,没有人敢挡。这一队,是卖鱼的大家送鲜活鱼。请他们让一让路,咱们就好近码头。凶得很!张嘴就骂人,说宫里等着,他们的鱼进上……”
龙六喃喃:“虎落平阳,这不是咱们的地方,咱们也就受气。”叫过跟自己的小子:“去看看往梁山王军中的是哪位将军当家,要是认得,请他帮忙给咱们弄条路出来。”
小子正要走,船下有人高声的叫:“六叔,哎,七叔!”
龙六龙七往下一看,见一个小船,上面站着两个少年。英眉俊目,个头儿高大。不是别人,一个是龙显邦,一个是龙七的儿子龙显山。
秋风虽起,白天日光依然不输盛夏,也就能看得清楚一对少年衣着考究,龙显邦是一件浅青色绣黄花的罗袍,龙显山是一件玉白色绣竹枝的罗袍。
各系一条白玉带,各有一个碧玉佩。上面微闪的玉泽,一看就不是轻俗之物。
他们扬起手,笑出一轮日月般好气色。让见到他们的人不由自主向往年青之飞扬,青年之素丽。
龙六乐了,龙七见到自己儿子只从气质上看又有沉稳,也乐了。
到底是二位将军,不先叙亲情。扬声问道:“不能停船怎么办?”
龙显邦大笑:“谁说不能停船?”回身,对着岸上长呼:“哎哎哎,这是我们的船,我们要先停!”
码头有人回应,是另外几个小龙氏兄弟:“好好好!这就有人来调度!”
龙显邦才不等,一扭身子,手一指军需船:“上面的!这是大同国公府的船,让你家将军让让道!”
龙六龙七大笑:“小子,你在京里仗势惯了吧?”
军需船上欠身一个将军,看样子是认得的,笑骂道:“姓龙的小子!好大口气,让我们让道!不看侯爷面上,把你小子船撞到龙宫去!”
“我家九叔不在这里,你有能耐你来撞。小爷不敢把你扔到龙宫里去!”龙显山回以笑骂,再就兄弟俩个一起指手划脚:“让路,赶紧让路,我们等着下船!”
装载军需的船上,不止一个人骂骂咧咧,但真的船只动了,往江面上去,码头上水面空出一条路,龙家来了四位新人,不止一只大船,小半个时辰以后,停到码头上。
谢石二位又开始为袁训吹嘘:“亲眼看见了吧,忠毅侯在京里好着呢。”亲家们纷纷点头。
龙显邦龙显达先顺绳索上船,龙六龙七问他们:“这将军是谁,别莽撞的乱得罪人,坏了你九叔的名头。”
“九叔兵部的人,九叔在的时候,常往家里来吃酒,他不会恼的。”龙显邦龙显达大大咧咧不放心上。
龙六龙七为袁训放一层心,问道:“他好吗?”
“好,呃……。”龙显邦龙显达鱼刺卡脖子似的下半句吞吞吐吐,含糊过去后,两兄弟相对一笑,对龙六龙七道:“六叔七叔(六伯父、父亲),请快下船,老太太和姑祖母接船来了。”
……
如果说道边现搭的棚子下面,安老太太和袁夫人是山西来人的惊喜。一行人来到前福王府,袁家门外,洞开的大门如惊雷频频。
龙六龙七来以前,对龙二龙三和龙四打听过。自以为的对着袁夫人笑:“姑母,咱们走前面的门是不是?”
袁夫人春风满面:“太上皇太后在,你们兄弟进这个门,前往拜见。”
面对千军万马不见得腿软的二位将军,脑袋一晕,眼前一黑,没出息的身子晃几晃,颤声颤脑袋:“不不不,不会吧?”
好在有准备,心想说不好能进个宫,官袍包袱小子背在身上。门内厅上换上,抖擞精神前去正殿。
没有心思看正殿的华丽,见过太后下来,龙六龙七再也忍不下去。
叫侄子儿子们到面前,沉声表示话题很严肃:“你们九叔怎么了?太后都来了,他却不在?”
龙六抿抿唇,龙七挺挺胸膛,做最坏的猜测:“他在诏狱里?带我们去看他!”
六个少年异口同声:“先发个誓,不轻易说出九叔去向。”
龙六龙七心头大痛,以为兄弟们心里猜中。从姑祖母亲自出迎,到太后面见询问父亲身体,都让两兄弟匪夷所思看出欲盖弥彰之意。
难免他们认为袁训出大事了,随之要前往探望。
龙六想,兄弟?不就是有事大家代你担。老九,哥哥来了,能担多少担多少。
龙七想,兄弟?不就是你的主张,就是大家的主张。老九,哥哥来了。不管你怎么想,哥哥们全拥戴。
以为小龙氏兄弟让发誓是瞒住辅国公,其实小龙氏兄弟让发誓也就是瞒住辅国公。
二将军真的发下誓言:“不对家里说只言片语。”
他们站的地方,是正殿后面的绿萌之下。浓浓的龙爪槐叶构成一片小天地,可以笑闹,也可以喧哗。
誓言刚结束,一阵大笑声出来:“哈哈哈……”小龙氏六个笑得前仰后合。
“有什么不对?”二将军迷惑。
龙七之子龙显山笑道:“六伯父、父亲,九叔不在狱里。”
龙六龙七道:“那敢情好,那他在哪儿?”
“不在京里。”儿子侄子还是笑。
龙六龙七握起拳头:“小混蛋们,敢让老子们上当?说!为什么还要我们发誓!”
粗拳头在兄弟几个面前风声呼呼。
“别打别打,九叔他带着加寿姐弟六个,还有称心如意和苏家的似玉,先出京游历,再就准备去山西接祖父。”小龙氏兄弟抱头鼠窜,又走不远,东倒西歪的躲避着。
拳头停在半空中,龙六龙七睁睁眼睛,又瞪瞪眼睛,恍然一下子,潮水入脑海般的明白了。
轻快欢畅的笑声就此出来,“哈哈,哈哈哈,是真的?”
“所以要发誓,因为我们兄弟早就忍不住,几回想给祖父去信,但又怕九叔到了,祖父不够惊喜。正好六伯父和父亲到了,咱们一起守着。要是你们守不住,哈,我们兄弟也得解脱。”龙显山笑得奸滑。
龙六龙七毫不犹豫道:“忍着!别说!”同时想到真的这一天到来,父亲心爱的外甥到他床前,把他往京里接,这场面该多美好。
龙六龙七完全的放下心,老九还有出游的心,可见他在这一场丢官中,并没有后续忧患。
等摆宴以前,大龙氏兄弟和小龙氏兄弟继续呆在这小天地里,仔细地把事情经过听完,惊的眼珠子快要掉下来:“跟柳至结亲家,这样才丢的官?”
小龙氏兄弟都是骄傲神色:“是啊,九叔重情守诺呗。”
龙六龙七对着瞅彪瞅,都是一个心思,柳家这架还打不打了?
…。
当天,柳夫人闻讯赶到,还是捕快的柳至晚上到来。龙六龙七见他为结亲事翻身落马,但并无气馁和退缩,佩服中和柳至相谈甚欢。
第二天,龙六龙七又去拜见齐王殿下,齐王殿下没有到袁家,是他病了。
在袁训离京一个月后,齐王病在床一直未愈。
……
“娘娘来了。”
侍候的人凑到齐王耳边说过,扶齐王坐起来,梁妃娘娘正好进门。
又一次来看视,梁妃还是觉得哪里不对。把儿子看看,面色红润不是病人模样。
但大婚日期将近,齐王三天里两天要睡着,太医查不出病,梁妃哪能放心。
“你是有心事吗?”梁妃昨天想到的,齐王只能是有了心事。梁妃屏退从人,低声问道:“你是担心不能纳妾吗?”
齐王愣住。
梁妃以为自己说的不错,柔声道:“傻孩子,不是所有人都理当学忠毅侯。就是太上皇和太后那样的好,太上皇不也有好些太妃还在?她们是从哪里来的,还不是以前的嫔妃?怪我没有早想起来,让你病到今天。母妃代你处置这事情,你只管放心。”
“不是,”哭笑不得从齐王面上闪过,想到自己是病人,齐王才没敢笑。
他竭力的道:“真的不是为纳妾,”
梁妃越是劝他:“有母妃在,”
这个时候,有人回话:“县主到了。”
齐王舌头打结,觉得母妃乱猜的时候念姐儿到了,接下来不会有好事情发生。而念姐儿婷婷进来,对梁妃拜下:“见过娘娘。”又拜齐王:“见过殿下,殿下可好些了?”
梁妃让她坐到身边,笑容可亲,但是真的按她自己想的说起来:“我出宫的时候,叫你过来,是有话对你说,这儿没有别人,就你,殿下,还有就是我。殿下是我的儿子,你即将是我的儿媳。有话,咱们敞开说吧。”
齐王见她还真的要说,尴尬的不行:“母妃,我好了,我没有病,您别说了,这跟她没有关系。”
他越是辩解,梁妃越是不信。款款地道:“我要说的,也是没有关系。不管再来什么人,也动摇不了念姐儿一分一毫。念姐儿,母妃这样答应你,你看如何?”
念姐儿呆一呆,她还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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