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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得萎靡起来。
张员外心下暗暗叫苦,他的粮油生意涉及到军需大宗采购,跟当兵的打好交道是最要紧的。今日千辛万苦才请来一位负责此事的军需官和他的几位手下,好吃好喝奉上不说,还特特请了谭坊周围百里有名的优伶女妓作陪,就是想等这群军老爷舒坦了,好一举拿到明年的单子。
恰好那个老鸨子丁妈妈说这曾小姑娘性子内向顽固,不是自己看中的人连院门都不出,生生引出了张员外的兴趣,总觉得越得不到越金贵,这才想着将人请到席上助兴,想着小酒一喝之后不就天遂人愿了吗?
不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偏偏还是万万不能得罪的。
这么多如花似玉的妙龄女郎,你说你看中谁不好,怎么偏偏跟我抢人呢?张员外强端了笑容频频举杯,心里叹道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想到费了小三个月的心力却最终成全了别人,看中的娇娘现在正和一个当兵的在床上颠鸾倒凤,张员外的嘴里便格外地发苦,手里的酒就喝得更快了。
曾淮秀紧紧地闭着眼睛,装作不胜酒力僵直着身子。身子被人稳稳地搀扶着,鼻子边却闻得到那人衣服里淡淡的皂角香气,还有不时飘来的一股醇厚酒香。这人喝醉了吧,可是脚下的步子怎么还走得这么稳当?
屋子外早有服侍的仆妇,极有眼色的将人引到早就布置得妥当的客房。那人好似真的醉得不轻,将手中的女子往床榻上一放,就踉跄歪在桌子边打起了呼噜。过得了一会门被轻轻推开,一个半老徐娘蹑步进来,捂着嘴看了一眼笑道:“真真是好生俊秀的后生,二姑娘你有福了!”
曾淮秀这才敢睁眼,看见是院子里的丁妈妈,轻舒了一口气道:“我姐姐不是安排的张员外吗?怎么临时换了人,这人是谁?莫要惹了不必要的麻烦?”
丁妈妈笑嘻嘻地玩笑道:“看你的胆子还没有大姑娘的一半大,放心吧!用不着这么小声,这屋子老早打点好了,燃的香料对女子无碍,对男子可说是好东西。加上他喝的那些酒,保管他老老实实睡到大天亮,明儿一早这小后生一觉醒来肯定以为自己曾经春风几度。”
说到这里,丁妈妈故意挤眉弄眼一番悄声涎笑道:“还有那张员外不来岂不是更好,姐儿爱钞姐儿爱俏,老娘要是年轻个二十岁,又心慈见不得你肚子里急着要出来的小崽子没爹叫,肯定拼了性命跟你抢这张床,你可别捡了便宜还卖乖哈!”
曾淮秀见她越说越不像,沉了脸呵道:“行了,我知道怎么做了,你的话太多了!”
那丁妈妈本就是曾氏姐妹雇来当样子货的,见她变了脸色也不敢再说笑了。从怀里取出个瓷瓶道:“这是我们行当里的秘药,是拿了鸡血合了朱砂还有些上好药材调制的,等会你撒在褥子上,保管让人以为这是你的处子血,就是神仙来也分辨不出来。虽说是个小玩意,但是男人就是愿意拔个头筹。也不长脑子想想,哪儿有那么多的黄花闺女干等着!”
曾淮秀又羞又气,将瓷瓶一把夺过,三两下就将这多嘴的老鸨子赶出了房门。一回头就见那人歪着身子睡得正熟,看那侧颜倒的确是个模样生得极周正的男人。这会她心中混乱如麻,却又明白丁妈妈说得极有道理,眼下最紧要的就是给肚子里的孩子找个名正言顺的父亲。
迷迷糊糊地躺在床上也不知睡了多久,曾淮秀一个激灵猛的坐起身子,就见不远的桌子边上坐了个身形高大的人。看见她醒了,那人侧首望了过来,眉若刀裁目似寒星,竟真的是一个生得极英挺的男人。曾淮秀不知为什么,脸上忽然就红了。
男人把玩着手里的杯盏,低垂着浓黑双眉缓缓道:“姑娘没甚好去处吧,我在城外有处小院子,虽然不大但是遮风挡雨还是尽够的,还有几个灶上和看门的仆人,不若你先到那里呆上几日,我把事情处理完了再去看你!”
这应该算是成事了吧?这已经是筹划了好几日之后最好的结果了!
可是,为什么心里没有欣喜若狂的激动,有的只是一种莫名的酸涩。面前男人年纪虽轻气势却极盛,交代完这几句话根本没有等待答话就自去了,曾淮秀想说些什么,话语却卡在喉咙口打转,磕磕绊绊地始终说不出来。
不一会,两个面相老成的妇人就进来帮着梳洗。当妇人们收拾着凌乱的床铺时,曾淮秀才猛然惊觉那只准备派上大用场的瓷瓶,还稀里糊涂地被自己紧紧地攥在手心里。那个年轻男子却一句话都没有多问,难道是因为年岁还小首尝云雨不好意思?
曾淮秀尽量不着痕迹地打听年轻男人的身份,妇人们只是笑而不语。不一会工夫将人收拾利落了,立时急急地簇拥着往外走。门口不知何时停了一顶小轿,曾淮秀坐上去后,才发现轿子捂得严严实实根本看不清外面。不知走了多久才停了下来,打开轿帘一看,果真是一个独门独户的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