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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也的确如谢盏所预感的那样。
每死一人,繁星身上的业障越重。
造孽越深,她就越疼,越脆弱。
到最后,甚至连说话,都很困难。
秦蕊每天坐在繁星身边,以泪洗面。
她不明白,好好的女儿怎么就这样了?
“…谢…盏……”繁星勉强伸出手去,勾了勾秦蕊的手指,努力挤出几个字,“盏…”
她想见小花花,想要他抱抱她。
秦蕊忍不住嚎啕大哭,那个谢盏,到底有什么好啊?
她女儿都已经变成现在这样了,心里竟然还在想着他!
但是眼看着繁星都这样了,秦蕊是真的不忍心,于是背着玉长盛,悄悄将谢盏给放了进来——
“小…花花……”繁星说话很有些艰难,倚靠在谢盏怀里。
谢盏额头上是磕头磕出来的伤痕,幸好玉小姐看不见,不然,会心疼的。
“玉小姐。”谢盏声音一哽。
怀里的人没有一丁点儿的温度,依偎在他怀里,几乎连呼吸都感受不到。
“我的。”哪怕到了强弩之末,繁星仍然偏执无比。
“是,谢盏永远是你的。”生是你的,死也是你的!
“想…牵…手手……”繁星除了痛之外,其实没有什么遗憾的地方。
她很开心,保护了谢盏小花花。
欺负谢盏小花花的人,让他们都去死。
谢盏轻轻将手放在她手底下,繁星手指勾了勾谢盏的尾指。
就这么,一直勾着。
然后不知何时,没了声息。
谢盏抱着人呆呆坐着,在彻底感受不到繁星呼吸的那一瞬间,眼角落下一行清泪,轻声低喃:“玉小姐……”
玉小姐,你要慢点走啊。
一定要,等等我!
*
玉长盛夫妇不愿意将女儿火化,于是千里迢迢将繁星送回玉家祖籍下葬。
繁星的后事办完之后,谢盏失踪了。
没有人能找得到他。
玉长盛丧女,也无心去关注谢盏一个外人,只是觉得格外讽刺。
呵,年轻人的感情,口口声声说离了他女儿会死,结果,还不是人走茶凉!这样的人,这样的感情,他见得多了。
而无人可知的是——
棺木之内,谢盏侧身抱着早已凉透的尸身,病态般的呢喃着,“繁星……我的玉小姐……”
谁也不知道,谢盏是趁什么时候躺进去的。但凡正常人,也没谁能想象得到,竟然会有个大活人,趁人家不注意,钻到棺材里去。
玉小姐,地下虫子那么多。
棺木内又那么冷。
黄泉路上那么孤单。
我来陪陪你呀。
抱着你一起长眠于地底下,如果有来生的话,我还是愿意给你当一条最忠诚的狗,好不好?
棺木里很黑,很冷。
等空气慢慢稀薄的时候,谢盏知道,自己约莫是快死了。
眼前浮现出相遇的那些场景——
他冲着玉小姐翻了个白眼。
玉小姐说,想要养他。
她趴在床上,头左一歪右一歪,电视里放着天线宝宝,眼神澄澈得像个小天使。
那是他想要一辈子好好呵护的小姑娘啊,可是偏偏,偏偏他对一切都无能为力,只能被她牢牢地护在身后。
玉小姐,如有来生,我既希望遇见你,又害怕遇见你,拖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