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吏去更关心和爱护野人,只要求在律法上做到平等;
而野人民户也懂得自己的地位,祭祀、赶集时,也都很识趣儿地排在末尾,这几年的融合下来,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倒是没再像最开始那般发生过群体性针对野人的恶性事件;
再加上大家“乡里乡亲”的,抬头不见低头见,也就懒得再继续闹红脸了。
堡寨里的社戏,也时常会上演一些关于野人的戏目,在戏里,表现出的是野人普通百姓面对自然灾害和野人头目贵族剥削时的凄惨与无助,争取获得其他百姓的共鸣;
毕竟,王爷驾临晋东开创这一方“世外桃源”前,这里绝大部分的百姓,也都是过着一样颠沛流离的凄苦生活;
戏目里,是王爷出现,解救了这些生活孤苦被奴役的野人百姓,给了他们饭吃和田种,很应景,也很一致。
这倒不算是过分粉饰和修改,毕竟当年入关烧杀抢掠的野人大军,在被王爷卡住雪海关的退路后,基本全灭;
余下的俘虏,也大多消耗在了雪海关的修葺工程上,可谓尸骸累累。
现在晋东的野人,一部分是掳掠过来的,一部分是自己迁移进来的,总之,都是晋东主动吸收进去以补充劳动人口的。
但这时出现的野人,是骑着马,背着弓箭的,虽然他们很少有着甲的,刀和弓箭看起来有些残破,但那种原始野人的气息,还是太重了,让人有些不适应感。
至少,覃二勇和覃小勇是这般觉得的。
毕竟,他们堡寨里的野人民户,孩子也是上学社,且都不留野人发式,服装衣着,也都从燕制或者叫夏风。
有营寨里的燕军校尉上前去交涉,随后不久,野人仆从兵马开始入寨,他们就像是一群群饿狼一般,闻着香味就过来了。
一人一碗肉汤,两个带馅儿的大馒头,这肯定是吃不饱的,余下的,用馕来顶,白面儿精细,也不可能敞开了供应。
“来,馒头,别急,排队,排队。”
“你,两个,你,也两个。”
覃二勇和覃小勇被安排在了分发馒头的位置上。
面前蒸屉里的馒头发完了,兄弟俩又从后头搬上来。
“娘的,饿死了。”
“是是,少主。”
覃二勇有些诧异,先前分发出去的馒头,听到的是这些野人的“鸟语”,难得碰到说夏语这么利索流畅的。
这个野人还着了甲,且是晋东军制式的甲胄,其身边的一些个野人,也都披着甲,这装备,在野人仆从兵里,可谓极其豪华奢侈了。
“来,你的两个。”覃小勇将两个馒头递过去。
“两个怎么够吃。”
这着甲野人将手中俩馒头丢回蒸屉上,再伸手,将整个蒸屉端起来,对身边亲信道:
“走,慢慢吃去,我跟你们讲,只有晋地的这带馅儿馒头在叫真的够味儿,我就喜欢派人去雪海关里买来吃。”
覃二勇和覃小勇忙上前阻止,
覃小勇喊道;
“一人只能拿俩,你拿多了,你拿多了。”
那着甲野人闻言笑道:
“嘿,王爷是个大方的人,我多吃王爷几个馒头又算得了什么,你让开,爷爷我肚子饿了,没功夫与你掰扯。”
“上官有令,一人俩馒头!”
“去你娘的,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指令我?知道我是谁不?”
旁边一名亲信忙介绍道:
“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这是我们海兰部的少主!”
覃二勇马上道:“是谁都不行,这是军律,必须要遵守。”
“老子饿了,跟你在这儿废什么话!”
着甲野人直接一脚将覃二勇踹倒在地。
见二哥被打,覃小勇马上扑上去:
“竟然敢打人,竟然敢打人!”
着甲野人身边的几个亲信,一齐出手将覃小勇架起来,面朝下,“噗通”一声,丢了出去。
这边的动静一下子惊扰到了附近很多人。
海兰德不屑地哼了一声,不以为意地抱着蒸屉往外走。
他有这个底气,
他爹是最早投靠王爷的野人部族,深受王府信任;
他的俩哥哥,全都在王爷身边当过亲兵,大哥现在回到了部落,二哥则在奉新城当差;
关外的野人奴仆兵,一般都是由海兰部负责整合,再约束着进入关内听从王爷的军令,前阵子他爹生病了,大哥得看管族内事务,就由他来负责带领这先头的一批仆从兵进来了。
总之,他海兰德吃几个馒头怎么了?这算事儿么?
“呸,不开眼的东西,”
……
“本以为你会错过的,到底是王爷疼你啊。”
“哥,瞧你这话说的,父亲不疼你么?父亲要是不疼你,你在渭河那边这般胡来,换做其他人,早被撸职问罪了。”
“哈哈哈,不瞒弟弟你说,我就是笃定咱王爷不舍得打我棍子,才敢这般放纵一下自己的,哈哈。”
陈仙霸一身金甲,这一套甲胄,还是当年王爷封侯时先帝所赐,如今被王爷转赐给了陈仙霸。
而陈仙霸身边的银甲年轻人,不是天天又是谁?
“对了,阿弟,王驾几时会到?”
“应该还要些日子,父亲得在奉新城处理好一些事务才能放心出征,所以才先派我来立行辕。”
“行,等王爷到了,你去与王爷说说,让王爷把你调到我的军中任我副将,哥哥保证,能带着你杀个酣畅淋漓。”
“父亲一切自有安排。”
“王爷疼你,你去求求,没理由不答应的,你就说与我许久未见,想多陪陪我。”
天天摇摇头,道:“哥,我觉得我以这件事去主动求父亲的话,很大可能会让父亲把你调回帅帐当亲兵,这样就可以一直陪着我了,哥,你愿意么?”
“这……”
二人一边说着一边走着;
这时,前头的喧闹声引起了二人的注意。
“怎么回事?”陈仙霸皱眉问道。
军中最忌讳喧哗打闹,因为有时候一个不慎,小小的误会也可能引起哗变。
这时,一名士卒上前禀报了事情原委。
……
眼下局面是,因覃家兄弟被打,导致辅兵这边食物也不发放了,聚拢过来,而海兰德身边也有一众亲信,双方已经开始了推搡。
海兰德仍然吃着馒头,浑然没当一回事儿。
就在这时,
一名银甲小将径直冲入人群之中,身形前扑,直接撞开了海兰德一侧的两个亲信,而后伸手,攥住了海兰德的脖子,将其掀翻在地;
“砰!”
海兰德摔了个狗啃泥,同时听到自己身上的人抽刀的声音。
“违背军律,教之不改,主动寻衅,对袍泽出手,死罪!”
天天的声音带着一股子森然,音浪在气血的加持下变得更高传递也更远,一时间,原本喧嚣推搡的四周,一下子定格下来。
而海兰德亲信们本打算去将自家少主抢回来,却忽然发现身边多出了许多燕军正军甲士,他们瞬间不敢动弹了。
而被压在地上的海兰德一听这人竟然要“杀”自己,
瞬间没了先前的从容淡定,
马上喊道;
“你不能杀我,我爹是海兰部的首领,我是海兰部首领的儿子!!!”
“噗!”
刀,
没有作丝毫的停留,
抹过了海兰德的脖颈,
又因其头发被拽着,脑袋扬起,刀锋划过后,伤口直接向前迸出了鲜血,溅得老高;
海兰德眼里,满是惊恐和不敢置信,
他真的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有一天因为多吃几个馒头……而丢了性命。
“我,
是摄政王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