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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尔就先开口道:
“这很好,你们就帮我们下去把里头的酒搬出来吧,等开战后,这些酒可以拿来处理伤口,我们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得小心点运。”
阿铭犹豫了一下,没斥责卡希尔的自作主张。
郭东点点头,道;“末将遵命。”
“嗯,你们放心下去吧,没暗器也没暗黑生物。”
“暗黑……”郭东明悟过来,他猜到这位老者说的是什么了。
接下来,
郭东的小队,开始自地下墓室里运酒坛。
一坛接着一坛,卡希尔在旁边很仔细地盯着,不时嘱咐他们小心一点,这些酒用来救治伤员可是很宝贵的。
其实军中向来就有烈酒处理伤口减少溃脓的传统,而侯府下的军队,军医都由四娘亲自训练且制定过章程,对消毒这一块尤其是重要拿捏。
侯府下的香水作坊,不惜降低香水产量也要优先做出足够用的酒精来供给战场所需。
毕竟,银子是死的,人是活的,足够多的活人,可以抢来更多的银子。
皮四他们对于做这些也没什么不满的,因为在第一次下墓时,郭东说了句,那位大人是侯爷身边的人。
倒不是谄媚,也不是想要图什么,而是如今平西侯爷对于这些丘八而言,就是新的“神”,能站在神身边的人,自然也是有神性的。
搬运时有卡希尔做监工,
阿铭就远远地选了个地方,靠着树,裹着些许枯叶,也不是在打盹儿,而是在放空自己。
有句话叫吾心安处即吾家,在阿铭这里,则是心里想要时,哪哪儿都是棺材。
这时,在墓地的西南方向,出现了五道人影。
为首一人,身着蓑衣,戴着斗笠,其身后的人,则穿着燕军制式的甲胄。
“什么人,在干什么!”
对方先行开问。
郭东恰好和皮四一起搬着一个酒坛出来,放下酒坛,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皮四目光微凝,一道目光扫过去,身后那几个猎户打扮的袍泽马上闭嘴,这才没主动上前打招呼。
其实,皮四的表情和使眼色很明显,但站在另一个角度看来,却又像是地地道道的盗墓贼被官差抓住现行时的窘迫和失态。
卡希尔吸了吸鼻子,他嗅到了一股香料的味道,很淡也很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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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老的吸血鬼从西方逃亡到东方,虽然有种种毛病,但无法否认的,是他那丰富的人生阅历。
郭东走上前,开口道;“军爷,这兵荒马乱的,兄弟我也只是讨口饭吃。”
说着,从兜里取出了一些碎银子,
“窝子浅,没啥压手货,就一些坛子酒,正愁怎么运回去哩。”
不是说郭东忽然开窍了,
事实上,
他依旧保持着本色,并未瞧出这队“袍泽”的异样之处。
之所以没表明身份,是因为他站在“阿铭”的角度去思考。
什么搬着酒去处理伤员伤口的?
郭东不信。
分明是自己馋了,所以,这事,不得声张。
郭东只是用自己所能理解地“人情世故”,为上位者讳罢了。
不过,因他过去这一年盗墓,行话早说遛得不能再遛了,再者皮四这帮人在墓里进进出出地一阵忙活,原本的猎户装扮弄脏了后,还真有那么几分钻地土耗子的味儿了。
也因此,错进错出,对面的“袍泽”,也就相信这是一群盗墓贼。
镇南关一线,尤其是在其西侧山脉,也就是当年郑侯爷背着公主走出来的地方,人员可谓极为复杂。
晋地的流民,楚地的流民,因故都不敢回去,也不愿意去对面寄人篱下,就都在这一座座山头子里安了棚。
无论是侯府还是楚人,都没精力抽出手来清扫这块区域,至少,在正面战场上分出胜负前,是不可能有余力的。
其实,那群身着燕军士卒的“袍泽”,他们也不会想到,燕人的探马竟然正事儿不干,在这里盗墓,还运酒。
这,简直就是不符合常理嘛不是!
赶巧了,真赶巧了。
阿铭依旧躺在那里,身子几乎都被枯叶覆盖,他在那儿一躺,比老僧入定得都快,宛若一具尸体,且他身上还没温度,不动弹的话,哪怕是高手也很难发现得了他。
卡希尔则蜷缩着身子,心里默默地念叨着自己都听不懂的一些东西,当那几个“燕军士卒”靠近过来时,他察觉到了威胁的气息。
显然,这四个士卒,都是高手,不一定是境界有多高,但绝对会杀人,而且肯定已经杀过很多人。
那个穿蓑衣的,应该是头头儿。
蓑衣男子摘下了斗笠,看着郭东,笑了笑,道:
“就只挖到了酒?”
“是,这墓主人应该就是个酒鬼,说不定还是喝酒喝死的。”
蓑衣男子看都不看郭东手里的碎银子,弯下腰,伸手,一把拍开了封泥。
卡希尔心头一阵滴血,这么就开封了,浪费啊,浪费啊,他和阿铭大人先前就只舍得开了一坛灌入酒嚢之中。
酒的味道,散于四周,滋味就下去了。
蓑衣男子低下头,
对着坛口嗅了嗅,
道:
“居然是桃花酿,有意思。”
下杭的胭脂沾上京的笔;
乌川的佳酿开恒州的墨。
桃花酿,是乌川的特产,乾国产才子,产佳人,产诗词歌赋,产美酒,都为诸夏之最。
嗯,除了乾国军队拉胯,其他方面,似乎都很行。
“能藏桃花酿陪葬的,绝不会是普通人。”
郭东挠挠头,道:“军爷,您大才,但小的是真的完全不懂,军爷要不您……”
“酒留下,人滚吧。”
“哎,哎哎……”
郭东有些尴尬了,这他娘的酒不能带走?
蓑衣男子开口道:“怎么,还不知足?那就别怪某把你们当楚人探子给抓回军中请赏了。”
“不是,军爷,那个……”
郭东咬了咬牙,
打算直接说开了,大不了不拉扯进那位大人,自己承下干系就是了。
“敢问尊姓大名,哪路军寨下的探马?”
军中问话一出口,
四个着甲的“燕军士卒”当即同时上前一步,握刀;
蓑衣男子转了下手中的斗笠,
似又是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嘴角露出了笑意,
道:
“某,平西侯爷麾下,郑樊力。”
“……”卡希尔。
卡希尔开口道:
“噢,天呐,敢问,您是哪位樊力?因为江湖传闻,平西侯爷麾下有瞎樊力也有女樊力还有血樊力。”
“血樊力?”蓑衣男子“呵呵”一笑,“某就是血樊力吧。”
因为他不瞎,也不是女的。
卡希尔张了张嘴,感慨道:“哦,天呐。”
郭东此时再傻也明白过来眼前这群“袍泽”身份有问题了,他不认识没问题,侯爷身边的大人物身边的这位竟然也不认识怎么可能?
郭东当即高呼:
“来人,拿下他们………”
“砰!”
郭东被蓑衣男子一脚踹飞,
阿铭起身,
身形前移,伸手,抱住了郭东的腰,将其放下,郭东吐了口血,挣扎着起身。
阿铭开口道:
“平西侯府,血樊力。”
蓑衣男子点点头,
道;
“大楚,年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