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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有些东西,连楚人自己都不信了,更何况是对燕人?
但这名楚将最终还是同意了,他只能猜测,猜测对面的燕军将领和自己一样,不愿意就此引发燕楚两国新一轮的国战。
楚军中出一百夫长,将旗帜交出。
随后,那名百夫长回来传话,说燕人还有一个要求,就是让自己让出附近的两座小军寨。
楚将同意了,派人去通知;
随后,
紧张的氛围终于缓和下来。
燕军停止了追逐游戏,楚人开始更为放松地后撤。
最终,双方脱离了接触。
梁程见差不多后,留下一队哨骑负责监控,随即,领这一部主力折返了回去。
曾经,他曾陪着主上数次以少量兵力南下乾国,可谓是“以下克上”的典范;
开战,不打也得打,赶紧给爷打!
因为那会儿,自家主上只是个小小的守备,需要用战功来升迁,什么大局啊国政啊,都他娘的一边去。
现在,不一样了,晋东之地的开发才过去一年,战争的储备,军队的素质,甚至连整体的换装都还没完成,真大打起来,不划算。
同时,燕国国都的皇权过渡也没有完成。
地位不同,身份不同,需求,自然也就不同了。
折返之后,梁程率军回到了屈培骆的军寨。
清洗过自己后的屈培骆,原本还想再去求见一下公主,却被带兵回来的梁程,直接叫了过去。
以范城为起点,向南的这块区域,包括一小半原先屈氏的势力范围,现如今,最好还是以“楚人”为主的兵马进行厮杀和角逐。
在屈培骆显现出其能力后,侯府的决议,其实也就是留守的瞎子和梁程二人商讨出的决议,就是让屈培骆继续发展下去。
一是可以为范家继续撑开缓冲带,日后要是燕楚大战,范家只要不被一下子灭掉,就能在蒙山一带,帮燕军开辟出除镇南关一线的第二战场;
二则是范家以前毕竟是屈氏家奴,家奴背主,又反制成新主,屈培骆势力强盛起来,也能制衡住范家。
制衡之道,向来不是用在自家人身上的,用得好,沾沾自喜,实则是自家的内耗,正确的用法,应该是“以夷制夷”。
在侯府的视线里,范家和屈培骆,都是“夷”。
提点了屈培骆几句,吩咐其需要拿下的村镇以及需要确立的据点,同时,点明了接下来的势力发展轨迹后,梁程就去见了公主。
此时,屈培骆自然就不好跟着。
公主接见了梁程,有些人,看似是家奴,但你真的不能把他们当作家奴。
哪怕作为平西侯爷的女人,公主也能清晰地感知到,这座侯府里,有一些人,他们的身份地位,其实比自己是要高的。
“参见夫人。”
“梁将军辛苦了。”
“不辛苦。”
然后,沉默了。
沉默了之后,当公主打算说些什么缓和这种沉默的尴尬时,梁程拱手:
“末将告退。”
“………”熊丽箐。
来见见公主,
只是来见见而已。
作为一头僵尸,他前两年一直在主上身边学,学着交流,学着不要那么冰冷,其实,是很有进步了。
但仅限于和主上、魔王以及一些他瞧得上的那些人,比如侯府保卫科的虞科长。
其余人,他懒得去热情。
出发之前,瞎子叮嘱过他,要对公主多照看一点,不管怎样,她都是主上的女人。
梁程照做了,
每天都来“参见夫人”,
然后“末将告退”。
好在,
熊丽箐也习惯了,
她也清楚,人家不是故意的,人家就是很单纯地……不愿意搭理自己,嗯,是的。
翌日上午,
公主的马车就在军队护卫之下,向范城返回。
范府,
不,
整个范城,都喜气洋洋。
这种欢喜,已经远远超过了南边打了个胜仗。
进入范府后,柳如卿赶忙过来嘘寒问暖。
公主一边抓着柳如卿的手一边看着走进来的苟莫离。
“出什么事了?”公主问道,“瞧着他们全城上下,这么个兴奋劲儿。”
苟莫离卖了个关子,
道:
“夫人您可以猜猜。”
对郑凡,苟莫离不会这般说话的,因为主上会马上回一句:直接说人话。
但对别人,苟莫离清楚,绝大部分上位者,是喜欢在手下人面前表现的。
这时,
范家的侍女上来奉茶。
公主接过茶,用茶杯盖轻轻抚着茶面,
道;
“燕京城,来消息了?”
“夫人英明。”
“燕皇驾崩了,继位的,是六皇子?”
“属下佩服。”
“呵呵呵。”
公主看着苟莫离笑了起来。
燕京的消息,传递到了范家,范城。
早些时候,范正文以范家之主的强横决断,硬生生地拉着有百年传承的范家,毫不犹豫地上了燕人的船。
对此,范家上下,其实是颇有怨言的。
当奴才,当狗,有什么不好的?平平安安的锦衣玉食,它不香么?
就算是现在,范家立起来了,城也建了,下面,也像当年楚国那些大贵族一样,有了自己的范氏私兵。
可问题是,明摆着处于燕楚之间的角逐点上,啥时候再起个国战,范家第一个得遭波及。
现在,好了。
自家主母,是当朝大燕皇帝的亲小姨。
自家少主子,是当朝大燕皇帝的亲表弟。
早些时候,有怨言的人,现在都不得不佩服范正文的深谋远虑。
得益于大燕先皇帝在时灭了闵氏之举,使得如今的范家,反而成了新君的第一外戚。
鸡犬升天了呀,鸡犬升天了啊!
这幸福,就稳稳地落了下来,怎能不欢庆,怎能不鼓舞?
大燕,知根知底的人清楚,现在是一头极为疲敝的凶兽,但外人看起来,它仍然无比的凶横强大。
“苟先生,那接下来,该如何做?”熊丽箐问道,“想来,有些事,北先生应该早就预料到了,是吧?”
“夫人明鉴,应该是心里有数了。”
“是有些数,但不知对不对。”
“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不会有错的。”
柳如卿在旁边听着,淡淡含蓄微笑,她就是个花瓶,也没想过去摆脱成为花瓶的命运,而是想做一个……更精致更让那个男人喜欢的花瓶。
这一点上,她和公主,是不一样的,当然了,这并不意味着柳如卿不聪明。
“早年,饲养自己的妖兽时,我就清楚,养妖兽,不能一味地只对它好,得时不时地敲打几下,让它清醒清醒脑子,记得谁才是它真正的主子。”
说着,
公主看向柳如卿,道:
“妹妹,你觉得对么?”
“姐姐的意思是,要在此时敲打一下范家,让范家清醒,到底是谁在真正保着它?”
“对,就是这么个意思。”
“可是,该寻找什么由头来敲打范家呢?”柳如卿疑惑道。
范家上上下下,对自己这一行人,可是极为客气,也伺候周到的。
“这个嘛……好办。”
熊丽箐坐直了身子,
低着头,
看向被自己拿在手上说了很久话的茶杯,举起,轻轻抿了一口,
随即皱眉道:
“茶凉了。”
随即,
公主将茶杯直接摔在了地上,
“砰!”
茶杯碎裂的声音引得外面的婢女们赶紧过来;
公主则气定神闲,
极为平静道:
“故意奉以凉茶,范氏如此怠慢本宫,这是不把平西侯府放在眼里啊,当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