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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从何处还,如今是都还到燕语头上来了。说到底,这又是承了五皇子的情,她的女儿莫不是跟那个人真就牵扯不清了?
林氏有些来气,转身也回了府,想往白燕语那院儿去看看,被管家给拦了。
白顺说:“瞧着夫人这会儿心气儿不太顺,就别往三小姐那处去了。她喝了不少酒,这会儿要是闹起来可就不好收场。不如就让三小姐好好睡一觉,明儿一早夫人再去同她说话。”
从前白府里的老人,以及跟在白燕语身边的闻香,都是在外或是当着外人的时候叫郡主,回到府里便习惯地称她三小姐。
林氏听了白顺的劝,想想也确实是这么回事,每每遇着跟五皇子有关的话题,白燕语的情绪都不太能受控制,自己没必要在这个时候去招惹她。
于是一跺脚,自顾回房睡觉去了。
厨下做了醒酒汤,闻香端回来的时候白燕语已经睡着了,她无奈只好把汤搁到桌上,再取了温湿的布巾帮她擦脸,换衣。都折腾了一番,见三小姐也没醒,便知这是睡熟了,这才悄悄出了门,自己也回房睡了。
睡觉的时候不留人,不用值夜,这是白燕语跟她二姐姐学来的习惯。一开始也是不适应的,毕竟夜里要是想喝口水都得自己起来倒,比不得有人侍候时那么方便。
但后来就觉得这样很不错了,因为没有人看着她,她想什么时辰睡就什么时辰睡,想什么时辰起就什么时辰起。夜里睡不着了起来坐一会儿,也没有人在耳边唠叨。
而她如今,夜里多半是睡不着的。即使喝了很多酒,也是只睡了一个多时辰就醒了来。
头很疼,白燕语想起红忘劝君灵犀的话,说那种酒喝起来甜甜的,但却是有后劲儿的,少喝些对身体有益,喝多了就会很难受,后面一两天头都会很疼。
她这才半宿,果然头痛欲裂。
翻身下榻,鞋子穿了老半天都没穿上,干脆放弃,就光着脚下了地,走到桌前喝了已经放凉的醒酒汤,窗外月色透了进来,月亮近圆,看来快到十五了。
她走到院子里,脚有些凉,但她并不在意这些,寻了个廊下的位置坐下来,呆呆地看着眼前空空院落,脑子里回荡着的一直都是七皇子临走之前同她说的话。
我会一直护着你,直到你出嫁。
可是她能嫁给谁呢?为什么女子一定要嫁?就不可以一个人生活,直到死去吗?
她谁都不想嫁,她就想一个人清清静静的,想在郡主府就在郡主府,想去天赐镇就去天赐镇,想去给他上香就去给他上香,想到他墓前坐坐就到他墓前坐坐。
她就想陪着他,直到这一生走完。
可是这一生怎么这样长,何时才能走完?
白燕语以手掩面,低低哭泣。
你为什么要死?又为什么要是我的亲哥哥呢?我多想随你去了,你却偏偏把这一切都留给了我,让我不得不替你守着,让我舍不得放下你的宅子和你的生意。你活生生把我锁在这世上,知不知道我有多痛苦?
“哥,我该怎么办……”
凤乡城东,一座僻静的小宅,冬天雪轻轻扣了宅门,很快就有一位五十多岁的仆人将门打开,一见了她就道了声:“小姐来了。”
冬天雪点点头,什么都没说,径直走进了院子。
小院儿萧瑟,即使歌布也已经成功入春,可院里唯一一棵树还是没见发芽。
“李伯,我师兄呢?今日怎么没在院子里?”
李伯答:“少爷说今日小姐会把最后一次药送来,他收了药就要带着惊鸿夫人走了,所以在屋里换衣。”
冬天雪没说什么,大步走到房门前,开口喊了声:“师兄,我能进来吗?”
“进吧!”里面有淡淡的声音传来,声音虽淡,却带着浓烈的哀伤。她最受不了这种哀伤,因为这种哀伤能让所有人都跟着一起难过起来。
房门推开,君慕息早已经换好衣裳,依然是青衫。冬天雪想,真不知这位师兄究竟有多少青衫,似乎都不重样,又似乎都一模一样。
她进了屋,走到他跟前,他正在用一块蘸的帕子一下一下地帮白惊鸿擦脸。
人已经死了许多天了,却还栩栩如生,除了面色苍白以外,连身子都是软的。
“这是最后一次药,药丸入口,能保尸身一年不腐烂。”她这样说着,药瓶也在手里握着,却不愿递给他。“师兄,你真的要走?”